玉米地诱子偷伦
玉米地诱子偷伦
村西头那片玉米地，长得可真叫一个密实。一人多高的秆子，叶子绿得发黑，风一过，哗啦啦响成一片，像藏着说不完的秘密。老辈人都说，这地邪性，尤其是到了棒子快熟的季节。
为啥邪性？这话得从早些年说起。那时候，家家户户都指着地里那点收成过活。玉米棒子就是金疙瘩，谁家要是被偷了，那可真能急红眼。可偏偏，这偷儿还就防不住。不是外村人，往往就是眼皮子底下的熟人，甚至……是自家人起了歪心思。
我小时候就听叁爷讲过一桩真事。说的就是村里有户姓王的人家，老子叫王老栓，儿子叫王顺。那年秋前，雨水足，玉米长得格外好，王老栓天天蹲地头瞅着，心里美滋滋的。可没过几天，他就发现不对劲——地当间儿有几垄玉米，棒子丢得稀稀拉拉，像是被啥东西仔细掰过，专挑那最大最饱实的下手。
王老栓起初以为是野物糟蹋，或是外贼，心里又气又疼。他夜里揣上烟袋，猫在地头的草窠子里守着。守了两晚，连个鬼影子都没见。嘿，奇了怪了，难不成这棒子自己长腿跑了？
第叁晚，月亮被云彩遮得严严实实，四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王老栓正有些迷糊，忽然听见玉米叶子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，那声音，不像是风，倒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在里头走。他一个激灵，屏住呼吸，眯着眼往声音来处瞧。
黑影幢幢，看不真切。但没过一会儿，就听见“咔嚓”、“咔嚓”，那是嫩玉米被掰断的脆响。王老栓血往头上涌，摸起手边的棍子就冲了过去，嘴里大骂：“哪个挨千刀的！”
玉米秆子被扒开，月光正好从云缝里漏下来那么一丝，照在那“贼”的脸上。王老栓举着棍子，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，僵住了。你猜怎么着？那蹲在地上，怀里抱着好几个大棒子，一脸惊慌失措的，不是别人，正是他的亲儿子，王顺。
爷俩就在那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，对着脸，谁也不说话。只有虫子不知趣地叫着。王老栓心里那滋味，比生吞了十个苦瓜还难受。他忽然就明白了，儿子为啥偷自家东西。王顺那阵子迷上了镇上的赌摊，输了钱，不敢跟家里要，又欠着债主逼，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还没成熟的玉米上——他想提前掰了，偷偷拉到隔壁村便宜卖了换钱。
这事儿，后来怎么解决的，叁爷没细说。只说打那以后，王顺像变了个人，再也不沾赌，干活比谁都卖力。而王老栓呢，也再没提过那晚的事儿。但那片玉米地，在村里人心里，好像就多了一层意味。
它不只是一片庄稼地了。那密密匝匝的青纱帐，能遮风，能挡雨，能长出养活人的粮食，可有时候，它也能遮住一些羞于见人的心思，一些差点就走岔了道儿的“偷伦”念头。这里说的“偷伦”，偷的不是物件，是那份为人子、为人该守的本分和伦常。王顺那一刻，偷的就是他作为儿子对父亲劳作成果应有的尊重，是家庭里那份踏实的信任。
所以啊，你看，这世上有些“偷”，偷的不是看得见的财物。人心里的贪念、侥幸、一时糊涂，就像这玉米地，看着是条近道，钻进去却容易迷失方向，忘了本该走的大路。那片地年年都种玉米，年年都长得一样茂盛。可它好像也在提醒着啥，提醒着从地边走过的人们：有些底线，就像这地垄一样，得在心里划得清清楚楚，一步都踩歪不得。
如今日子好了，没人再为几个玉米棒子动歪心思。可这老故事，偶尔想起来，还是让人觉得沉甸甸的。它讲的不是鬼怪，是人心里头，那点儿在诱惑面前，可能发生的、悄无声息的“偷”与“被偷”。这或许就是“伦常”二字，最朴素也最要紧的地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