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久久禁品
久久久禁品
老张最近搬了家,收拾阁楼的时候,从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底,翻出了一本硬壳笔记本。封面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常见的暗红色,烫金的字已经斑驳。他随手翻开,里面工工整整、密密麻麻抄满了歌词,是邓丽君的歌。《甜蜜蜜》、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、《何日君再来》……一笔一划,用的是蓝黑墨水,有些地方还被水滴晕染开了。
他愣了一下,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,朝着楼下喊:“老伴儿,快来看我翻出什么‘古董’了!”老伴儿上来一看,也乐了:“哟,这不是你当年那‘毒草’吗?藏得跟宝贝似的,为这个,没少挨你爸揍吧?”老张没接话,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页,那些被岁月凝固的墨迹,仿佛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叁十多年前。
那时候,他十六七岁。邓丽君的歌声,被称为“靡靡之音”,是明令禁止的。谁要是私下听,被发现了,可是个不小的“思想问题”。但这声音,就像一缕穿墙而过的微风,不知怎么的,就钻进了许多年轻人的耳朵里。老张这本歌本,是辗转从好几个同学那里接力抄录的。源头是一盘翻录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磁带,声音已经沙哑走调,但那份柔软的、直往人心窝里钻的旋律,对他们来说,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光。
深夜,插上耳机,把收音机调到几乎全是噪音的某个频率,屏住呼吸,才能隐约捕捉到那断断续续的歌声。或者,几个要好的朋友,躲在谁家堆放杂物的里屋,门关得严严实实,用最小的音量播放。歌声一起,大家都不说话了,静静地听着,脸上有种做“坏事”的紧张,但眼睛里闪着光。那本歌本,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,一夜一夜抄成的。抄的不是歌词,是一种对“禁忌”之外的美好,笨拙而又虔诚的触碰。
你说那歌声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吗?今天听起来,无非是些情啊爱啊,婉转温柔。但在那个年代,那种个人化的、细腻的情感表达,本身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“禁品”。它不伤人,不害人,只是太不同于当时震天响的进行曲和口号。它太“我”,而不是“我们”。所以,它必须被藏起来,在阁楼,在床底,在年轻人偷偷交换的眼神和磁带里。
老张合上本子,感慨地叹了口气。他现在可以随时随地,用手机播放任何一首歌,音质清澈无损。女儿的车载音乐里,各种摇滚、电音震天响,他也只是皱皱眉,说句“吵得头疼”。再也没有什么东西,需要这样被珍而重之地“禁”在阁楼里了。
可是,他总觉得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时候,为了听几首“禁歌”,他们能付出巨大的热情和冒险精神。那份得到后的珍惜,那份共享时的默契,是现在动动手指就海量获取的我们,很难体会的。禁忌本身,为那些普通的事物,镀上了一层危险又迷人的光泽。它划出了一条线,线的那边,是让人心痒的好奇,和突破界限的渴望。
老伴儿在一旁收拾别的杂物,念叨着:“这破本子还留着干啥,占地方。”老张却把它擦了擦,放回了箱子,只是没再压到最底层。“留着吧,”他说,“是个念想。让你看看,你爸年轻时候,也‘疯狂’过。”
他忽然想到,每个时代,或许都有它的“久久久禁品”。形式不同,内核却相似——那总是些与当时主流旋律不太合拍的声音,一些过于鲜活的个人情感,一些试图越过既定边界的尝试。它们被时间封印,时过境迁后再看,往往显得平常甚至稚嫩。但真正动人的,或许不是禁品本身,而是人类面对“禁忌”时,那种按捺不住的好奇、向往,以及笨拙却真诚的靠近。
阁楼的窗户斜斜照进一束光,灰尘在光柱里飞舞。那本暗红的歌本静静地躺在箱子里,不再是什么秘密。它的“禁品”身份早已过期,但那份由“禁”而生的、久远的故事与温度,却依然被封存在纸页之间,提醒着人们,有些渴望,是藏不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