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肠高中女朋友
猛肠高中女朋友
高二分班后，班里来了个转学生，叫林薇。第一次见她，是在开学典礼后的走廊。她抱着一摞新书，急匆匆地差点撞到我身上。书散了一地，我俩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。抬起头对视的时候，我愣了一下——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，虽然她确实挺清秀的，而是因为她的眼神。怎么说呢，像是有股劲儿，直愣愣的，不躲也不闪。
后来才知道，林薇是体育特长生，练短跑的。怪不得，身上总带着一股风似的。我们熟起来，是因为一次校运会。我是班里的后勤，负责给运动员递水送毛巾。她报了一百米和四百米。跑一百米预赛前，我看她一个人在起跑线附近来回踱步，嘴唇抿得紧紧的。我过去递了瓶水，顺嘴说了句：“别紧张，就当平时训练。”
她接过水，没喝，看了我一眼：“我不是紧张，我是在想怎么‘猛冲’。”她特意加重了那两个字。然后，发令枪一响，她真就像颗子弹似的射了出去。那股拼劲，从头到尾没松过，硬是在最后几步反超了隔壁班的体育生，拿了小组第一。冲过终点线后，她弯着腰喘气，回头冲我这个方向扬了扬下巴。那一刻，我忽然觉得，这个女孩，有点不一样。
我们关系的转折，是在一次期中考后。我理科还行，她恰好相反，对着物理卷子上的红色叉叉愁眉苦脸。放学后，她拎着书包蹭到我座位边，用笔帽戳了戳我胳膊：“喂，商量个事儿。你帮我补补物理，我……我教你跑步？或者，请你喝奶茶？”她说话难得有点磕巴，那股赛场上的“猛劲”收起来了，倒显出点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模样。我笑了，说行啊，奶茶就免了，周末图书馆见吧。
说是补课，其实更像是一种奇特的陪伴。我会给她讲受力分析，她会跟我形容起跑时那种“整个世界都安静了，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和风声”的感觉。她说，她的人生信条很简单，认准了跑道，就别管旁边是谁，只管憋足一口气，往前“猛肠”到底。这个“肠”，就是冲，是她自己简化了的说法，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利落。我看着她边说边比划的样子，忽然觉得，她这种直接和专注，在整天被试卷和排名压得喘不过气的高中生活里，像道很亮的光。
我们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。放学一起走的时候多了，话也多了。她会抱怨训练累得肌肉发酸，我会吐槽数学题太绕。有时候聊着天，忽然就安静下来，但也不觉得尴尬。班里开始有了一些对于我俩的传言，朋友也挤眉弄眼地问是不是“有情况”。我嘴上说着“别瞎说，就是互相帮助”，心里却有点打鼓。那种感觉很奇怪，像心里揣了个兔子，平时安静待着，一看到她，或者一想到她，就扑腾扑腾乱跳。
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，是在高叁前的暑假。她要去外地参加一个集训，走的前一天晚上，把我叫到学校操场。夏天晚上的风黏糊糊的，跑道被晒了一天，还留着点余温。我们并排走了两圈，都没怎么说话。最后，她停下来，转过身面对我。操场边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“我明天要走了。”她说。
“嗯，知道。加油训练。”
“我这个人，脑子可能没你那么好使，想事情也比较直。”她吸了口气，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，“我就想问你一句，我集训回来，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，天天找你？不是问问题的那种找。”
我的心跳，在那一刻，恐怕比她百米冲刺时跳得还快。周围的一切声音好像都褪去了。我看着她的眼睛，里面还是那股熟悉的、直接的劲儿，但此刻，里面只映着一个有点傻掉的我。
“能。”我听见自己说，声音有点干，“随时都行。”
她笑了，不是大笑，就是嘴角很清楚地弯起来，然后用力点了点头：“那就说定了！我训练也会‘猛肠’的，你学习也别落下！”说完，她挥挥手，转身跑进了夜色里，步子还是那么快，像一阵风。我站在原地，好久没动，感觉脸上有点发烫，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，稳稳地落了下来。那份青春约定，就在那个夏夜，带着汗水和心跳的味道，简单又郑重地定下了。
后来，她去了北方一所不错的体育大学，我留在了南方的城市学工科。距离不近，联系却从没断过。视频的时候，她还是会跟我抱怨训练累，我会跟她唠叨代码难调。她偶尔还会用那个词——“这次比赛，我得调整一下前半程的节奏，最后五十米再‘猛肠’一把。”每次听到，我都会想起高中走廊初遇时她那个眼神，想起跑道终点她扬起的下巴，想起夏夜晚风里那个直白的问题。那段日子，那份简单直接的情感，和那个教会我“认准了就往前冲”的女孩，大概就是我平凡青春里，最鲜活、最明亮的一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