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4人换着玩春雨
我们4人换着玩春雨
这事儿得从老李家的阳台说起。我们四个，我、老李、大周、小吴，周末总凑一块儿。那天窗外春雨绵绵，淅淅沥沥的，像给城市罩了层毛玻璃。老李忽然指着雨幕说：“你们发现没，这雨啊，落在不同地方，性子完全不一样。”
大周捧着茶杯，慢悠悠接话：“怎么个不一样法？”老李来了劲，说咱别干坐着，不如……“换着玩玩儿”？我们仨都乐了，雨还能怎么玩？老李解释，他家阳台看的是巷子雨，细密绵长；大周家高层客厅，看的是江面雨，开阔苍茫；小吴的咖啡馆门口，是街边梧桐树下的雨，滴滴答答有节奏；我家书房窗外，正对一片老瓦房，雨打青瓦，声音清脆得很。我们何不换个地方，换个视角，去“体验”这场同样的春雨？
这主意透着股孩子气的新鲜劲儿。说走就走，第一站先杀到小吴的咖啡馆。坐在窗边，雨顺着梧桐叶尖儿，一颗一颗砸在遮阳棚上，“嗒……嗒……嗒……”，不紧不慢。小吴擦着杯子，说听久了，这雨声像店里老挂钟的秒针，能把心里的急躁都给磨平了。我们喝着热美式，看着行人匆匆踩过积水的水洼，忽然觉得，在这匆忙的街角，雨反而成了最从容的那个。
接着去了大周家。二十七楼，视野豁然开朗。江面被雨丝笼罩，灰蒙蒙一片，远处的桥和楼都只剩淡淡的影子。雨在这里没了“声音”，变成了纯粹的“景象”，浩浩荡荡，吞没一切。大周说，每次心烦，他就站这儿看雨，看天地这么大，那点烦心事，好像也被这无边无际的雨幕稀释了，飘散了。我们都没说话，静静看着，那一刻，心里确实敞亮了不少。
回到老李家阳台，感受又不同了。雨丝斜斜地飘进窄巷，打在邻居的晾衣杆上、破旧的自行车座上，顺着墙根的青苔往下渗。这里的雨，带着烟火气，仿佛能闻到泥土和旧砖墙被浸润的味道。老李说，这是最接地气的雨，看着它，就想起小时候在弄堂里疯跑的日子。
最后回到我的书房。关掉灯，只听见雨点敲在瓦片上，“叮叮咚咚”，忽密忽疏，像一场没有谱子的即兴演奏。黑暗里，其他感官变得敏锐，这声音仿佛直接落在耳膜上，清冷又安宁。我突然明白了老李说的“换着玩”是什么意思——我们交换的，何止是看雨的地点？我们交换的，是那一刻的“心境”，是同一场春雨，透过不同生活的滤镜，折射出的斑斓光晕。
一场雨，四个角落，四种滋味。我们平日里总固守在自己的“座位”上，用习惯的视角看世界。偶尔这么“换一换”，像是给眼睛和心灵，都开了扇新的窗户。雨还是那场雨，但当你从高楼俯视过它的磅礴，又在巷弄里触摸过它的细腻之后，它于你，就不再是窗外模糊的背景音，而成了一段可感、可触、可供分享的奇妙体验。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，我们四个人聊着天，心里都像被这场“换着玩”的春雨，悄悄洗过了一遍，清清爽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