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男一女一级一片
二男一女一级一片
老张家的客厅里,那台老式电视机嗡嗡响着。屏幕上是部老掉牙的战争片,炮火连天,黑白画面雪花点闪烁。沙发上坐着一家叁口:老张,他儿子小张,还有女儿张梅。遥控器在茶几上搁着,谁也没去动。这片子放了大半,叁个人愣是没怎么说话。
这片子是真老啊。老张心里琢磨。他小时候就在看了,讲的是两个侦察兵和一个女卫生员,奉命护送一份密电码穿过火线。情节简单得跟白开水似的,可当年看得人是热血沸腾。如今再看,那些特效假得叫人出戏,演员的台词也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腔调。他悄悄瞥了眼旁边的儿女。小张盯着手机,手指头划得飞快。张梅抱着靠垫,眼神飘忽,心思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。
“爸,”小张忽然抬起头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,“这卫生员为啥非得跟着?不是添乱么。”老张被问得一怔。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问过爷爷类似的问题。那时候爷爷抽着旱烟,眯着眼说:“那是任务!叁个人,一个都不能少。”如今轮到他当爹了,这话却堵在喉咙里,有点说不出口。时代变了,现在的年轻人讲究效率,讲究合理,这种“硬性安排”在他们看来,确实有点费解。
片子放到关键处。两个男兵为了引开敌人,决定分头行动,把密电码交给了女卫生员。枪声越来越密。老张发现,不知什么时候,小张把手机屏幕按灭了。张梅也坐直了身子,手里的靠垫抱得紧了些。客厅里只剩下电影里的枪炮声和人物粗重的喘息。那个核心任务——把密电码送到,成了屏幕上叁个人唯一的念头,也莫名牵住了屏幕外叁个人的心神。
“她跑不掉的吧?”张梅轻声说,像是自言自语。老张没接话。他知道结局,卫生员最后中弹了,靠着棵树,把染血的密码本塞进树洞。很多年前他看这段,只觉得悲壮。现在看着女儿微微皱起的眉头,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别的滋味。那片子里的人,那么简单,那么“轴”,认准一件事,命都可以不要。现在的人呢?选择太多,退路太多,反而很难再把什么东西当成必须完成的生命任务了。
高潮来了。卫生员倒下了,一个侦察兵折返回来,背着伤员,另一个在前面开路。叁个人,在硝烟里跌跌撞撞。没有豪言壮语,画面粗糙,可那股劲儿,透过几十年的时光,还是猛地撞进了客厅。小张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揣回了兜里。老张觉得鼻子有点酸。他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在厂里,为了赶一个技术攻关,和两个同事没日没夜地泡在车间。那时候,好像也有这么一股不顾一切的傻劲儿。
电影结束了。字幕缓缓上升,主题曲响起来,还是那种铿锵的调子。客厅的灯一直没开,叁个人在昏暗的光线里沉默地坐着。片子放完了,可有什么东西,好像留在了空气里。
“爸,”这回是张梅先开的口,“他们……非送不可吗?明知可能会死。”老张想了很久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。“或许吧,”他慢慢地说,“有些事,总得有人去做。就像一根弦,绷紧了,就不能断。”他说得有点乱,也不知道孩子们听懂了没有。但他看到小张点了点头,虽然很轻。
夜渐渐深了。老电影带来的那点激荡,慢慢沉静下去,化成了茶杯里温暾的水。一家叁口各自回房。生活照旧,明天太阳升起,依然是忙碌而平凡的一天。只是关灯之后,那“二男一女一级一片”的黑白影像,那场对于使命交付的笨拙跋涉,大概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重新浮现在某个人的脑海里。它不提供答案,只留下一个模糊而执着的影子,在心底轻轻碰一下,又悄然隐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