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水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车站旁的小巷
广水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
每次从广水火车站出来,我都会下意识地朝对面望一眼。那条小巷子就静静地卧在那里,像本被翻旧了的书,封面有点褪色,边角也磨破了,可里头的故事还鲜活着。说真的,比起车站广场上那些匆忙的告别和重逢,我总觉得巷子里的日子更像生活本来的样子。
巷口那家早点铺子,炉火十几年如一日地燃着。蒸笼掀开的瞬间,白茫茫的雾气能淹没半条街,混着面香和肉香,比任何广告都诱人。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,系着看不出原色的围裙,见了熟客就咧嘴一笑:“老样子?”对方点点头,他便麻利地装好豆皮和米酒。这种默契,是用无数个清晨换来的。
往深处走,阳光被两旁的屋檐切成细长的条状,落在青石板上。有个老师傅在自家门口摆了个修鞋摊,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着楚剧。他修鞋时不怎么说话,顶推一下老花镜,针线在手里穿梭得比年轻人玩手机还熟练。巷子里的节奏就是这样,不赶。时间在这里好像被拉长了,允许人们慢慢地钉一枚扣子,或者只是坐在竹椅上发会儿呆。
再往里,能闻到老房子里飘出的饭菜香。那是种很扎实的味道,带着锅气,谁家炒了辣椒,呛味能传出去老远。二楼晾着的衣服在风里轻轻摆动,花衬衫旁边挂着校服,生活就这么层层迭迭地摞在一起。偶尔有自行车铃铛响过,叮铃铃的,骑车的年轻人侧身避开追逐打闹的孩子,一切都自然而然。
其实车站旁的小巷都有这种本事——它们能把宏大的“离别”和“到达”,分解成柴米油盐的具体。旅人在这里买最后一包烟,或是吃离家前的一碗热面;接站的人则可能在这里挑一束花,或是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。巷子见证着这些细微的起伏,却从不声张。
我在想,为什么我们对这样的地方总感到亲切?大概因为它真实。它不完美,墙上有斑驳的水渍,墙角可能还堆着杂物,可正是这些“不完美”构成了它的温度。它像生活的底色,提醒着我们,无论走得多远,总有些东西在原地,用自己最朴素的方式运转着。
天色渐晚,巷子里陆续亮起灯。那光不亮,黄黄的,暖暖的,从窗户里透出来,落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。车站的广播隐约可闻,而巷子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呼吸着。我转身汇入车站的人流,背后那片温暖的灯火,和那条安静的巷子,已经成了记忆里对于这座城市最柔软的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