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江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湛江之畔
湛江的海风总是带着咸湿的气息,傍晚时分霞山区的老街上,叁轮车夫老陈拧开锈迹斑斑的水壶,望着对面宾馆霓虹灯牌映亮的巷口。他今天拉了二十多趟活,裤兜里皱巴巴的纸币刚好攒到一百块。
巷子深处亮起暖黄色的灯光,叁十岁出头的小梅端着塑料盆往外泼水,泡沫顺着排水沟流向马路牙子。她瞥见老陈的身影,转身从屋里取出用塑料袋包好的绿豆汤。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经持续了半年,从清明雨季到叁伏天,装着消暑饮料的塑料袋里总会夹着张百元钞票。
百元钞票的旅行
这张纸币或许清晨还在水产市场的鱼贩手里沾着腥气,晌午经过学生仔的书包夹层,傍晚却成了老陈手心里攥着的全部温度。小梅总是把纸币抚平压在枕头底下,等攒够十张就去邮局汇往雷州乡下。她儿子在作文里写“妈妈是超市收银员”,这个谎言像蝉翼般透明而易碎。
老陈记得第一次递过百元钞时,小梅正蹲在出租屋门口洗工服。她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水珠,忽然说起前夫在工地摔断腿后,包工头如何用叁万块买断了十年婚姻。“叁万块啊”,她笑着把肥皂泡甩进盆里,“刚好够买叁十个一百块”。
潮湿的夜雾漫过防盗网时,他们会并排坐在水泥台阶上分食菠萝包。老陈说起老家十八岁的女儿考上了师范,小梅就掏出手机教他怎么看朋友圈里的毕业典礼照片。两个被生活磨出毛边的人,在某个瞬间突然触碰到彼此内里最柔软的部分。
台风过境的夜晚
初秋台风登陆那晚,老陈的出租屋漏雨漏得厉害。小梅踩着积水来送塑料布,看见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奖状,忽然发现每张奖状右下角都标注着“第37次统练”“第89次月考”。这个跑起来能追上下坡叁轮车的男人,原来一直用复写纸誊抄女儿的学习资料。
他们用透明胶带封窗户时,小梅哼起雷州半岛的咸水歌。老陈蹲在凳子上固定最后一道胶带,忽然说等女儿工作稳定了,想租个有厨房的屋子。“到时候给你煲猪脚姜”,他声音混着雨声显得模糊,“你们雷州人是不是都爱甜口?”
巷口宾馆的霓虹灯在暴风雨中短路熄灭,床头闹钟的荧光指针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。装着绿豆汤的塑料袋在桌上投下摇晃的阴影,那张百元钞票这次没有被塞进枕头,而是对折后塞进了老陈的雨衣口袋。
晨光撕开云层时,积水的路面漂浮着断枝。老陈发现叁轮车座被塑料袋裹得严实,车厢里放着还温热的饭盒。工具包深处躺着被雨水泡皱的纸币,像片固执的彼岸花。
叁个月后的冬至夜里,小梅在收拾行李时从棉被夹层抖出叁张百元钞。纸币边缘留着蓝色圆珠笔写的“39”“40”“41”,那是老陈记录女儿模拟考次数的密码。去往汽车站的路上,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车铃声,老陈的棉袄口袋里露出半截崭新的户口本。
此时曙光正掠过港口的起重机,某张百元人民币或许正在菜市场找零,某个相似的故事正在另个巷口生根。当早班轮渡的汽笛撕裂晨雾,那些被生活反复搓揉的人们,依然用体温熨烫着属于他们的百元情感在湛江之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