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干操干
操干操干
老张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杵,腰杆子挺了挺,望着眼前这一大片刚翻过的黄土地,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。这地啊,硬实了一个冬天,这会儿太阳底下,泥土的腥气混着点儿草根的味道,直往鼻子里钻。他抬起脚,蹭了蹭锹头上的湿泥,心里头琢磨着:“这‘操干’,说的不就是眼下这光景么?”
你听这词儿,脆生生的,带着股子劲儿。“操干”,在咱们这老辈人嘴里,可不是什么文绉绉的话。它说的就是实打实地干,挽起袖子,扑下身子,把那点子力气、心思,全都“操”到眼前的活儿上。没有花架子,不搞虚头巴脑,就像这春耕,你得一锹一锹把板结的土块敲碎,把地整得松软,种子落下去才有指望。
想想现在,好多事倒是反着来了。念头比动作多,想法比汗水稠。手机屏幕上划拉两下,仿佛什么都懂了;键盘上敲几个字,好像什么事都成了。可回头一看,心里头空落落的,手里头也空落落的。那地,它不会因为你看了多少种植视频就自己长出庄稼;那活儿,也不会因为你在脑子里演练了千百遍就自动完工。缺的,就是那股子“操干”的实在劲儿。
这让我想起村东头的李木匠。老爷子话不多,整天就在他那间满是刨花香味儿的作坊里。你说现在家具都流水线了,谁还打柜子?他就笑呵呵的,手里的刨子推过去,木头上卷起薄薄一层、匀匀称称的花儿。他说,这木头有脾气,你得顺着它的纹路来,劲使大了不行,使偏了更不行。这“操干”里头,有巧劲,有耐性,更得有对物件本身的敬意。他做的榫卯,严丝合缝,不用一根钉子,几十年都不带松动的。这份扎实,是手指头磨出茧子、汗水滴进木头缝里“操”出来的。
“操干”的精髓,在于一个“干”字落了地。它不是蛮干,不是闭着眼睛使傻力气。它心里有谱,手上有准。就像老张翻地,他得知道哪片地碱气重,得掺点沙土;哪片地薄,得多上点底肥。这都是在日复一日的“操干”里摸出的门道。脱离了实际动手,所有的知识都飘在半空,成了无根的浮萍。
有时候觉得,咱们的生活,是不是也需要这么一场“操干”?把那些悬浮的焦虑、杂乱的念头暂且搁下,找一件具体的事,把手弄脏,把汗流出来。哪怕是给家人做一顿像样的饭菜,把阳台那几盆花精心打理好,或者沉下心来读完一本一直想读的书。在这个过程里,你的心神是凝聚的,你的感官是苏醒的——你能闻到锅里的香气,看到叶片上新生的脉络,触摸到纸张的纹理。这种踏实感,是任何虚拟的反馈都给不了的。
老张又弯下腰,挥起了铁锹。那一起一落的弧度,结实又流畅。阳光照在他微驼的背上,照在闪着乌光的锹刃上,也照在那一垄垄湿润的、充满希望的新土上。土地从不欺骗人,你流下多少汗水,付出多少“操干”,它就给你多少回应。这大概是最古老也最可靠的道理了。
远处传来几声鸟叫,清脆得很。风里带来的凉意已经很少了,更多的是暖暖的、催人忙活的气息。这一季的耕耘,就在这一下又一下的“操干”中,真正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