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爽要高潮了再深点故事
好爽?要高潮了?再深点故事
老陈把烟头摁灭在满是划痕的木头桌面上，叹了口气。他面前摊着本账本，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在爬，看得他脑仁疼。开了十几年的修车铺，日子就跟那拧不紧的螺丝似的，松垮垮地往下掉。隔壁新开的连锁店把生意抢了大半，老婆念叨房贷，孩子要补习费，这生活啊，像是陷在坑洼泥地里的一台老车，光吼叫，不动弹。
“陈哥，发什么呆呢？”徒弟小斌钻进来，举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睛发亮，“快看这个，‘极速回本’项目，我瞅着挺靠谱。好多人说，投进去，那感觉，啧啧……”小斌咂咂嘴，找了半天词，“就跟……跟憋久了终于通了一样，好爽！眼看就要到那个点了，就想让人再投点，再深点。”
老陈心里那潭死水，被这话“咚”地扔进颗石子。他接过手机，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表，涨幅线陡得吓人。宣传语写着：“财富自由，就在下一次‘深入’。”他心里那点不甘心，像生锈的弹簧，被猛地压了一下。
晚上，老陈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老婆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，他却觉得隔了座山。他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，点开了那个链接。注册流程简单得过分，仿佛在朝他招手。他咬咬牙，把预备进货的两万块钱，转了进去。头两天，账户上的数字真跳了跳，涨了五百。老陈盯着那数字，胸口一阵发热，那种久违的、掌控了什么的感觉，挠得他心里痒痒的。这莫非就是……快要成了的感觉？
客服信息适时弹出来：“先生，势头正好！机会稍纵即逝，建议您追加投入，让收益‘再深点’。”这话像带着钩子。老陈看着车库里那堆旧零件，想着连锁店光亮的招牌，心一横，又凑了叁万，押了进去。
那之后，他就像上了瘾。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账户，那串数字成了他心跳的节拍器。涨一点，他就觉得浑身通泰，离那个“顶点”近一步；跌一点，他就焦躁不安，只想找更多钱填进去，好把它重新推上去。他找过亲戚，编了个修理厂扩容的理由，又挪了点钱。整个人魔怔了，修车时都心不在焉，耳朵里听着引擎声，脑子里全是碍线图。
直到那个周末。系统突然弹出“维护升级”的通知，然后，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础笔笔，再也打不开了。客服头像永远灰了，所有群聊一夜间解散。老陈坐在昏暗的里屋，手机屏幕的光冷冷地照着他煞白的脸。他哆嗦着给那个再也打不通的号码发了条信息：“怎么回事？我的钱呢？”没有回音。只有死一样的寂静。
五万块钱，没了。像泼出去的水，连个响动都没听见。先前那种“好爽”、“快到顶”的眩晕感，此刻变成了冰锥，直直扎进胃里。他以为自己在通往高潮的冲刺道上，没想到脚下早就空了，是悬崖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老陈拖着步子回到车库。机油的味道混着铁锈味，熟悉地钻进鼻子。小斌还没来，只有一堆待修的车辆沉默地趴着。他拿起一把扳手，走到那台修了一半的面包车底下，躺上滑板。底盘的黑影笼罩下来，他找到那颗松动的螺丝，用扳手卡紧，手腕沉稳地发力，一圈，两圈……直到螺丝吃住力，发出扎实的“嘎吱”声。那股力量从手臂传到肩膀，实实在在的。
晨光从卷闸门的缝隙里挤进来，切成一条条光带，落在油腻的水泥地上。老陈从车底滑出来，抹了把脸上的灰。没有瞬间的狂喜，没有虚假的顶点。只有手里这把沉甸甸的扳手，和这颗终于被拧紧的螺丝。他点了根烟，深深吸了一口，辛辣的烟雾冲进肺里，呛得他咳嗽了两声，眼泪都快出来了。但这感觉，是真的。日子还得从这坑洼里，一颗螺丝、一颗螺丝地，往上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