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无码自拍
午夜无码自拍
手机屏幕的光，在黑暗里亮得有点刺眼。我翻了个身，窗帘缝里透进来一点路灯光，灰蒙蒙的。这个点儿，整个楼都安静了，好像就我一个人醒着。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转来转去，睡不着，手就不自觉地摸向了枕边的手机。
解锁，滑开相册。最近的一张照片，是晚上随手拍的天花板，糊的。再往前翻，吃饭的，路上的，猫的，一堆杂七杂八。手指停住了，屏幕的光映在脸上，凉凉的。我突然想，好像很久没给自己正经拍过一张照片了。不是那种凑九宫格发出去的照片，就是给自己看看的，那种最直接、没修饰的样子。
这个念头一起，就有点压不下去。夜里人容易犯轴，想干点平时不会干的事。我坐起来，靠着床头，把房间里那盏小夜灯拧开了。光晕是暖黄色的，不大，刚好能照见半个身子。我举起手机，摄像头对着自己。屏幕里的那张脸，有点陌生，眼皮耷拉着，头发也乱。
“拍吗？”心里有个声音问。拍呗，又没人看见。我关掉了美颜，那些自动磨皮啊、大眼啊的选项，一下子全没了。画面变得特别“实在”，毛孔，一点点油光，眼角那儿白天笑出来的细纹，都清清楚楚。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“自拍”了吧，没码，直接面对自己那种。
我没笑，也没刻意摆什么表情，就看着镜头里的自己。咔嚓一声，画面定格了。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。奇怪，没了那些滤镜的包裹，人反而显得真实了。那种真实，初看有点粗糙，甚至扎眼，但看久了，好像能看出点别的东西来。是疲惫，是安静，还是别的什么，我说不清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用胶卷相机的时候。那时候拍一张少一张，拍之前得琢磨半天，拍完了还得等冲洗。等照片洗出来，不管好坏，你都认，那是你那一刻的样子。现在呢，拍一百张，删掉九十九张，留下那张最“完美”的。有时候完美是完美了，但好像离真实的自己，也远了点。
我又试了几张，不同的角度，不同的光线。夜灯的光从侧面打过来，会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。我不再回避那些阴影，反而觉得，有明有暗，脸才立体，人才像活生生的。这种自我呈现，不带预设，不带目的，就像深夜跟自己进行的一场沉默的对话。
拍着拍着，心里那股浮躁劲儿，不知不觉平了不少。这个过程挺私密的，它不为了给谁展示，也不追求什么点赞。就是在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里，诚实地记录一下此刻的状态。是一种很纯粹的影像记录，记录下这个褪去所有社交外壳后的、片刻的真实。
窗外的天色，好像从浓黑变成了一种深蓝。快凌晨了。我放下手机，把刚才拍的那些照片，存进了一个单独的、上了锁的相册里。它们可能永远不会被第二个人看到，但那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在这个容易迷失的、信息爆炸的时代，我好像用这种方式，短暂地找到了一个锚点，确认了一下“我”的存在，就是这个样子，此刻，此地。
睡意终于慢慢爬了上来。我关掉夜灯，重新滑进被子里。黑暗重新拥抱过来，但心里却比刚才亮堂了一点。那张未经修饰的脸，还留在脑海里。我知道明天太阳升起，我又会戴好各种面具，投入到热闹里去。但至少在这个午夜，我拥有过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、无码的真相。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