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喀则女子学院后街喝茶,学院后街茶馆小憩

发布时间:2025-11-03 22:03:54 来源:原创内容

日喀则女子学院后街喝茶

绕过教学楼的转角,喧闹声就像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。学院后街总在下午叁点后开始苏醒,阳光斜斜地打在白墙彩檐上,把整条街泡得暖洋洋的。我常去的那家茶馆藏在杨树掩映处,老板娘次珍认得每个熟客,见我掀开门帘就会用带着酥油香味的藏语招呼:“今天来得比云雀还早呀!”

木桌边缘被磨得发亮,能看见细密的年轮纹路。铜壶嘴飘出的白汽在光线里打着旋儿,混着甜茶与牦牛粪燃香的特殊气息。邻桌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分享着数学笔记,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划动,偶尔爆发的笑声惊起了窗台打盹的猫。这里的甜茶要用带金边的木碗装才够味,次珍总会多给我撒一把青稞粒,说是念书人该补补脑子。

有次遇见艺术系的拉姆在画速写,素描本上竟是我握着茶碗发呆的侧影。“您每次喝茶都像在跟碗里的倒影说话呢。”她调皮地把画纸撕下来递给我。这才发觉自己总是不自觉用指尖沿着碗口画圈,仿佛在描摹某种看不见的年轮。或许在这座离天空最近的城池里,连时光的流速都带着茶汤的温吞。

雨季来临的那个傍晚,茶馆突然闯进个浑身湿透的姑娘。次珍二话不说扯过干布给她擦头发,往她手里塞了碗滚烫的酥油茶。女孩捧着茶碗默默流泪,原来她刚从叁百公里外的牧区赶来参加招生考试。瓷碗里晃动的金色液体,倒映着窗外未熄的晚霞与她的大学梦。

冬日下午总能看到特殊的风景——几位满头银丝的阿妈啦围坐在炉边,绛红袈裟与她们手中的针织毛线形成奇妙呼应。她们是女子学院退休的藏文教师,现在改用织毛衣的间隙给年轻学子讲《仓央嘉措情歌》。彩线在苍老的手指间翻飞,像把六字真言织进了经纬之中。

最热闹要数藏历新年期间,学生们会把课桌椅拼成长条,摆上青稞酒和卡赛点心。当有人开始唱起古老的敬酒歌,整个茶馆都变成了流动的河流。那时才明白,所谓学院后街茶馆小憩,憩的不是身体,是那些被论文和考试绷得太紧的神经。

记得某个雪夜偶遇的德国游客,他举着相机在茶馆门口踌躇许久。次珍用掺着汉语的藏语比划:“进来暖暖,相机吃不了甜茶。”后来那人在这坐了两小时,在本子上记满奇怪的符号。临走时他认真对我说,这间茶馆让他想起黑森林深处的小酒馆——都是让漂泊者暂时靠岸的港湾。

暮春时节的桃树把花瓣撒满石阶,学生们开始抱着厚重的典籍来占座。铜壶依旧咕嘟咕嘟地唱着歌,只是甜茶里开始掺进若有若无的墨香。毕业季临近的某个午后,我看见拉姆在画架前涂抹油彩,画布上是茶馆窗外流动的四季——杨树新芽的嫩绿与冬日炉火的橙红在同一个画面里交融,像把时光熬成了浓稠的茶汤。

当斜阳再次为白塔镀上金边,茶馆木门上的风铃又响起熟悉的节奏。新来的实习老师正跟着阿妈啦学打乌尔朵,彩色的毛线在指间缠绕成吉祥结。或许明年此时,又会有人坐在这个位置,听着不一样的故事,喝着同样温暖的甜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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