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计把初次给了流浪汉32
设计把初次给了流浪汉32
这事儿听着有点怪,对吧?“设计”和“流浪汉”,两个词儿搁一块儿,总觉得隔了十万八千里。可那天下午,在潮湿闷热的天桥底下,我就是这么干的。我是说,我把我的第一个独立设计项目,给了那个我们都叫他“老陈”的流浪汉。
老陈不是那种典型的流浪汉。他的东西收拾得特别齐整,几个编织袋,一个褪色的军用水壶,码得方方正正。最扎眼的是,他那件破棉袄的袖子上,用不同颜色的粗线,歪歪扭扭地缝着些图案,像小孩的涂鸦,又像某种神秘的符号。我每天经过天桥,总会多看两眼。那天,我停下脚步,蹲下来和他聊了起来。聊天的核心,其实就绕着一个词:需求洞察。
“您这缝的是啥呀?”我指着袖子问。老陈抬头,眼神浑浊却带着点光,“这个啊,太阳。这个,是回家的路。这个…是提醒我别在风口睡觉,疼。”他说得慢,手指在那些线疙瘩上摩挲。我突然愣住了。我以前坐在电脑前,绞尽脑汁想的“用户痛点”,什么界面不够炫,交互不够顺滑,跟老陈袖子上这些关乎生存、温暖、记忆的“设计”比起来,轻飘飘的像层灰。
我的毕业设计正卡壳呢,主题是“城市边缘群体的生活关怀系统”,虚得很。那一刻,我脑子里那层窗户纸,“噗”一下破了。我要做的不是一套想当然的系统,而是帮老陈,以及像他一样的人,解决一个具体得要命的问题。他们最怕什么?不是没地方吃饭,而是那些好不容易攒下的、代表全部家当的编织袋,被人当成垃圾收走,或者被雨淋得透湿。
我买来厚实的防水帆布,找来结实的尼龙带。设计图画了一稿又一稿,不是太复杂,就是不方便。老陈就在边上看着,偶尔嘟囔一句:“带子长了,绊脚。”或者“口子开在这儿,下雨会灌进去。”这过程,让我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用户体验。它不是漂亮的数据图表,就是“绊脚”和“灌雨”这么实在。
最后成型的东西,简单得让我有点不好意思。一个可以像卷席子一样卷起来的加厚防水背囊,外面缝着多个高可视度的反光条,关键部位用上了从旧自行车胎剪下来的橡胶做加固。背带很宽,能分散重量。侧边有个隐蔽的拉链小袋,老陈说可以放“最重要的东西”。他试了试,背起来,走了几步,又蹲下模拟捡拾瓶子的动作,点点头,“不蹭膀子。”
我给他做了第一个。他拿着那个背囊,看了很久,然后用他那缝“太阳”和“路”的手,在背囊一角,也缝上了一个歪扭的图案。他说,这是“谢”。后来,我以这个背囊为原型,继续深化我的设计。我带着它去答辩,讲老陈的故事,讲那些反光条为什么是那个角度,讲橡胶片如何防止磨损。我没用任何华丽的词藻。
这个项目,我编号为“32”,因为老陈在天桥那排流浪者里,经常待在第叁根柱子旁边。我的“初次”设计,没有给什么酷炫的科技公司,也没有解决什么宏大的命题。它给了老陈32,解决了他背上的重量和心里的不踏实。这个过程教会我,最好的设计,或许就始于一次蹲下来的倾听,和一次对真实需求洞察的敬畏。它可能不完美,甚至笨拙,但那份重量,实实在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