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清老又粗又大又爽
国清老又粗又大又爽
这标题乍一看，有点儿唬人，对吧？您可别想岔了。我说的，是实实在在的树，是国清寺里那些老隋梅、古樟树。它们的“老”，是千年的风霜；它们的“粗”，是几人合抱的腰身；它们的“大”，是撑开如巨伞的树冠；至于“爽”……哎，您得亲自站到那树底下，才能明白那种透到骨头缝里的清凉和畅快。
国清寺这地方，名气大，但气质却一点儿不张扬。藏在浙江天台山的褶皱里，安安静静的。你走进去，香火气是有的，但更浓的，是那股子草木的、泥土的、时光沉淀下来的味儿。绕过几重殿宇，忽然眼前一暗，不是天阴了，是光被遮住了——那就是它们了。
你得抬头，使劲儿抬头，脖子都快仰酸了，才能勉强看到树顶。那枝叶密密匝匝的，阳光只能费劲地挤进来几点光斑，在地上晃晃悠悠的。树干嘛，真是“粗”得理直气壮，树皮沟壑纵横，深褐近黑，像老人手背上暴起的筋络，又像凝固了的、深色的瀑布。你伸手摸上去，粗糙，硬实，还有点温润，不是石头的冰凉，是生命体的那种、吸纳了地气温热后的踏实感。这“粗”里头，藏着多少圈年轮，多少场春雨冬雪，怕是它自己都数不清了。
站定了，别急着走。你就靠着它，或者找个石阶坐下。这时候，那股“爽”劲儿才慢慢上来。不是喝冰水那种激灵，而是一种从四周包裹过来的、沉静的凉意。寺院的嘈杂，游客的絮语，好像忽然被这浓密的绿给过滤了一层，变得遥远、模糊起来。耳朵里清晰的，是风吹过极高处叶片的沙沙声，悠长，绵密，像潮水，一波一波的。偶尔有极清脆的鸟鸣从深处蹦出来，又很快被这绿色的寂静吞没。
你看着那虬曲伸展的枝干，那么“大”的一篷绿云，稳稳地罩在上方。它什么都不说，可你又觉得它什么都说了。它见过隋唐的明月，淋过宋元的雨，听过明清的钟。它看着庙宇兴了又颓，颓了又兴；看着僧人来去，香客更迭。那些我们眼里了不得的烦恼、焦躁、得失，在它看来，大概就像脚边匆匆爬过的一只小虫，来了，又走了。这种“大”，是一种时空尺度上的庞大，让你那点烦心事儿，不知不觉就被比没了，心里头忽然就空阔了，敞亮了。
这大概就是“古树”的魔力。它不单是风景，更是一个巨大的、沉稳的、呼吸着的存在。它用自己的“老”、“粗”、“大”，实实在在地给你撑开一片阴凉，也撑开一片心境。它不跟你讲道理，但你就那么待一会儿，好像有些道理，不用讲也懂了。燥气平了，汗收了，心跳也似乎跟着那树叶的沙沙声，慢了下来。
所以说，去国清寺，拜佛固然重要，但别忘了去会会这些老伙计。在它们跟前站一站，坐一坐，发会儿呆。那种被古老生命能量安抚的“爽”，那种放下心头重负的轻快，可比什么都来得实在。这大概就是山水与古刹之外，国清寺留给人的，另一份说不清、道不明，却又实实在在的馈赠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