强忍着刺激接电话
强忍着刺激接电话
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起来的时候，我正在切洋葱。那玩意儿辣得我眼泪直流，视线一片模糊。我眯着眼瞥了一眼屏幕，一串陌生号码，归属地还显示着外地。心里头那叫一个烦，谁这么会挑时候？
手上的刀没停，洋葱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，眼泪根本止不住。震动声固执地响着，一遍又一遍。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：是快递？可我最近没买东西。是推销？那更讨厌了。万一是哪个老朋友换了号码呢？或者……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？
唉，这年头，电话接起来，跟开盲盒似的。你永远不知道对面传来的，是让你心头一紧的消息，还是让你眉头一皱的广告。我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，结果更糟了，袖子上大概沾了洋葱汁，刺激得眼睛火辣辣地疼。可那铃声像催命符，逼着你做决定。
算了算了，接吧。我吸了吸鼻子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，按下了接听键。“喂，您好？”声音出来，我自己都吓了一跳，带着点鼻音，还有点沙哑，活像感冒了似的。
“先生您好，请问是尾号齿齿齿齿的机主吗？我们这里是……”果然，一个训练有素的、甜得发腻的女声传了过来，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同样语调的说话声。我心里那点侥幸“啪”地灭了。是推销，没跑。
洋葱的气味还在持续攻击我的眼睛和鼻子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。我一边“嗯嗯啊啊”地应付着电话那头对于最新优惠套餐的介绍，一边歪着头，把脸蹭向肩膀，试图擦掉不断涌出的泪水。这姿势别提多别扭了。电话里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，语速快得跟念经一样，那些“限时优惠”、“专属特权”的词汇，在我被洋葱刺激得晕乎乎的脑子里，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迹。
我强忍着那股子辛辣带来的不适感，还得集中精神，琢磨怎么打断她。直接挂掉似乎不太礼貌，可这么听下去纯属浪费生命。那股刺激的感觉从眼睛蔓延到鼻腔，让我忍不住想打喷嚏。我捏着鼻子，闷声说了句：“不好意思，我现在不太方便。”
“没关系的先生，只需要两分钟，我给您介绍一下……”对方的“话术”显然是预设好了各种应对方案，无缝衔接地继续了下去。我简直有点佩服他们的毅力了。就在这当口，我一个没忍住，对着手机话筒的方向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。
电话那头，终于安静了一秒钟。
“那个……您身体不舒服吗？”推销员的声音里，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的语气。我趁机赶紧说：“是啊，不太舒服，而且正忙着呢。你说的那个，我真不需要，谢谢了啊。”没等她再开口，我迅速补了句“再见”，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世界清静了。只有案板上半个切开的洋葱，还在默默散发着它的威力。我放下手机，拧开水龙头，用凉水狠狠冲了把脸。冰凉的水缓解了眼睛的灼热感，整个人才慢慢从那种“强忍”的状态里松懈下来。
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和鼻头，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。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推销电话，我竟然在厨房里，跟一个洋葱联手，演了这么一出狼狈的戏。生活里这种时刻还真不少，你得在不适、烦躁甚至尴尬的境地里，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应对。接起电话的那份未知，有时候真像生活突然塞给你的一个“挑战”，你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，调动起全部精神去处理，哪怕背景音是呛人的油烟，或者，就像今天，是催泪的洋葱。
擦干手，我回到案板前，看着那半个洋葱。它已经被我切成均匀的细丝，等着下锅。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，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，只记得那股强忍着刺激、不得不应对的感觉。而洋葱带来的辛辣，在开火下锅翻炒之后，会变成菜肴里不可或缺的香气。有些不得不忍受的“刺激”，或许就像这洋葱一样，过程让人流泪，结果却未必全是坏事。至少，它让我记住了，下次切洋葱的时候，一定得把手机放远点，或者，干脆调成静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