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程给老公打电话没事没事
全程给老公打电话没事没事
手机屏幕亮着，通话计时一秒一秒地跳。我这边，超市里人声嘈杂，购物车轮子咕噜噜响；他那边，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，偶尔传来同事模糊的讨论声。我俩都没怎么说话，但电话就这么通着。
“喂？”我压低声音，拿起一盒鸡蛋看了看日期。“嗯？”他应了一声，背景音里传来翻纸页的沙沙声。“这酸奶买原味的还是草莓的？”我问。“都行，你定。”他答得很快，心思显然还在报表上。对话结束，电话却没挂。我又推着车往蔬菜区去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，这成了我俩之间的习惯。出门办事，长途开车，或者像现在这样简单逛个超市，只要不是太正式的场合，我就习惯拨通他的电话，然后各自忙各自的。没什么要紧事说，甚至大段大段的时间都是沉默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背景里的生活杂音在听筒间交换。
有朋友觉得奇怪，问过：“老夫老妻了，哪有那么多话讲？还全程通着，不浪费电话费啊？”我笑笑，没多解释。这哪是为了讲话呢。
这通着的电话，像一根无形的线。我在货架间穿梭，拿起酱油时，能听到他那边突然咳嗽了两声，心里就嘀咕：是不是空调太凉了？他加班到深夜，我这边早已是洗漱完躺下的窸窣声，他听见了，敲键盘的力道似乎都轻缓了些。我们分享的不是语言，而是一种“在场”。知道有个人在那儿，在线的另一端，陪着你一起经历这些琐碎、平常甚至有些无聊的时刻。
这种“陪伴感”很奇妙。它不打扰，却存在。比微信上冷冰冰的“到了吗？”“在干嘛？”要具体得多，也温暖得多。它是实时的背景音，是生活最原本的样貌。通过这根电话线，我仿佛能“看见”他办公室那盏总舍不得换的刺眼白光灯，他也能“闻到”我这头超市生鲜区淡淡的凉气和水汽。
当然，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。偶尔，我会突然冒出一句：“哎呀，这韭菜今天真水灵，晚上包饺子吧？”他或许会从一堆数据里回过神来，带着点笑意说：“那敢情好，我争取早点完事。”看，这就是日常的默契，不需要刻意准备话题，话很自然地就流淌出来，因为我们就处在彼此此刻的生活流里。
有一次我开车上高速，天气不太好。他说：“电话别挂，我听着。”就那么一路通着。我紧张地盯着前车的尾灯，他那边安静着，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我这里。直到我驶出收费站，长长舒了口气，他才在那边仿佛也松了弦，说：“好了，我接着开会去了。”那一刻，心里特别踏实。
所以啊，“没事没事”是真的。不是为了查岗，不是为了监视，更不是闲得发慌。就是想让那份“在一起”的感觉，延长那么一点点。在各自必须面对的世界里，悄悄开一道共有的门缝，让彼此生活里的声音、气息、节奏，能够自由地进出。
生活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需要商量呢。多的就是这些鸡蛋酸奶的选择，就是行车时的路噪，就是键盘声和超市广播交织的寻常午后。而爱意，或许就藏在这种“无话可说却不愿挂断”的陪伴里。通了电话，知道你在，就挺好。我这边拿起一包他爱吃的零食，对着话筒轻轻说：“找到了，给你买了。”他“嗯”了一声，听得出，有点累，但也挺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