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狠狠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5:55:04 来源:原创内容

黄色狠狠

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?走在街上,忽然被一抹颜色攥住了视线。不是那种温吞的米黄,也不是娇嫩的鹅黄,而是那种不管不顾、劈头盖脸、带着一股子狠劲儿的黄。可能是施工围挡上警示条的明黄,也可能是暴雨前穿透云层的那道突兀夕照,又或者,只是巷子深处水果摊上,一堆柠檬里最不服输的那一颗。

这颜色,不跟你商量。它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过来,像夏天第一口冰镇汽水,激得你天灵盖一凛。它不负责柔和,不承担安抚,它的任务似乎就是宣告——我在这儿,你看清楚。

生活里,我们习惯了太多中间色。灰的、褐的、莫兰迪的,安全,妥帖,不会出错。它们像一层柔软的衬垫,把所有的棱角和声响都吸了进去。久了,人会不会也慢慢变成这种调子?说话留叁分,行事看七分,喜怒哀乐都调成了低饱和。不是不好,只是偶尔会觉得,心里头某个地方,有点闷。

这时候,就需要一点“狠狠”的颜色来捅破这层窗户纸。想起小时候用蜡笔画太阳,总嫌颜色不够浓,使着吃奶的劲儿在纸上反复涂抹,直到那黄色厚得快要凸出来,纸面都被压得发亮。那是一种原始的、近乎笨拙的用力,是非要让自己那份热望被看见的执拗。那份“狠”,其实是生命最初的劲头。

这劲头,成年人往往把它弄丢了。我们学会了稀释,学会了调和。可总有些瞬间,稀释不了。比如心里那个蹦了许久的念头,比如对某件事压不住的热爱,比如受够了敷衍后想拍案而起的那股气。这些时刻,心里涌上的,不就是那抹“狠黄”吗?它亮得灼眼,不容忽视,逼着你必须正视,必须做出选择。

我认识一位做漆器的手艺人。他的工作室堆满瓶罐,颜色数以百计。但他最珍视的,是一小罐自己调的黄。他说,别的黄,是颜料。他这个,是“脾气”。调它时,心里得憋着点东西,不甘或者痛快都行,手下才有那股子活生生的力道。上漆时,这颜色仿佛自己会往木头里钻,覆盖得特别实,特别沉。成品摆在那儿,静静的,却像在无声地吼。

你看,真正的“狠”,不是张牙舞爪,不是虚张声势。它是一种内在的密度,是认准了之后,把所有的能量都聚焦到一点上的那种结实。就像那种黄,它不飘,不浮,它沉甸甸地存在着。

有时候觉得,人活一辈子,或许也得有这么点“狠”颜色打底。不是要你整天横冲直撞,而是知道在关键的时候,能从哪里调出这份浓烈和坚决。它能帮你划开迷雾,能让你在灰蒙蒙的天气里,自己成为自己的光源。

窗外又过了一辆车,是那种鲜亮的工程黄,一晃就远了。但视网膜上,好像短暂地留下了一道光的印子。我忽然觉得,心里某个角落,也跟着亮了一瞬。或许,我们都该在心里,养上这么一小块“狠黄”。不必时时显露,但要知道它在那儿。当需要的时候,它能帮你,狠狠地,照亮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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