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碰操操操操
超碰操操操操
老李蹲在小区花坛边，指尖的烟烧了半截。他盯着水泥地上那道裂缝，脑子里翻来覆去就四个字：超碰操操操操。这词儿没别的意思，纯粹是心里那团乱麻拧成了死结，堵在嗓子眼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。
楼上装修的电钻声像把锥子，一下下往他太阳穴里钻。叁个月了，从儿子把那份离职报告拍在桌上开始，家里就没消停过。好好的工程师不当，非要折腾什么“短视频创业”。老李不懂那些算法流量，只晓得儿子天天对着手机屏幕手舞足蹈，嘴里念叨着“赛道”、“痛点”、“垂直领域”。
“爸，这叫内容深耕。”儿子昨晚又跟他掰扯，“现在讲究的是精准触达。”
精准触达？老李想起自己当钳工那会儿，车间的老师傅手把手教他看图纸、磨车刀。那才叫精准——差一丝一毫，整批零件都得报废。现在年轻人嘴里这些词，听着玄乎，落地到现实里，不就是变着法子吸引人眼球么？可这话他不能说，说了就是代沟，就是老古板。
老伴从菜市场回来，塑料袋勒得手指发白。“看见没？老张家的闺女，考编上岸了。”语气里那点羡慕，藏都藏不住。老李没接话，把烟头摁灭在鹅卵石缝里。上岸上岸，好像人活着就为了从这片海扑腾到那片海，永远在挣扎，永远在寻找那块坚实的陆地。
可哪块地真正踏实呢？他想起厂子改制那年，四十多岁的人，抱着工具箱站在大门口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。后来跑出租，一天开十二个钟头，腰落下毛病，换来的不过是儿子大学的学费。现在儿子说，不想走他的老路。
“我想做点有创意的事。”儿子说这话时眼睛发亮。
创意。老李琢磨着这两个字。他当年在车间搞技术革新，把铣床的进给速度提了百分之十五，全车间通报表扬。那算不算创意？可儿子摇摇头，说那不一样。哪儿不一样？他没问出口。有些鸿沟，不是靠几句话就能填平的。
下午去了趟老工友家。老赵正在阳台侍弄他的盆景，那株罗汉松被他修剪得遒劲有力。“人啊，跟这树一样。”老赵剪刀停在半空，“你得顺着它的势来，硬掰要断枝的。”老李盯着那些弯曲的枝干，忽然想到儿子。也许他该担心的不是儿子选的路对不对，而是自己为什么总想替他修枝剪叶。
回家的路上经过广场，一群老太太在跳扇子舞。红绸子甩开来，像极了当年厂里文艺汇演的模样。领舞的居然是退休的车间主任，动作有些笨拙，但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。老李站在那儿看了很久，直到音乐换成最炫民族风。
晚饭时儿子没回来。老伴热了两次菜，第叁次时老李摆摆手：“别热了，咱先吃。”电视里放着新闻，说某个传统手艺人靠直播把技艺传出去了。老李扒拉着米饭，忽然开口：“要不，周末让儿子教教我怎么拍视频？”
老伴筷子停在半空，像不认识似的看着他。
“我那些车工技术，厂里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了。”老李说得慢，每个字都掂量过，“要是真能传出去，也不算白干一辈子。”
窗外的电钻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夜晚安静下来，能听见远处高架桥上车流的声音，嗡嗡的，像这个城市平稳的呼吸。老李忽然觉得，那道堵在胸口的死结，松了那么一点点。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对的路错的路，只有人在路上留下的深浅脚印。
儿子是深夜回来的，轻手轻脚开门，却看见客厅灯还亮着。老李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摊着本泛黄的笔记本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零件参数和手绘的草图。“爸，您这是？”
“看看有没有能做成短视频的内容。”老李推了推老花镜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买什么菜。
儿子愣在那儿，喉结动了动，没说出话来。台灯的光晕开一小片暖黄，把两个影子投在墙上，靠得不近，但总算在同一个光圈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