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水火车站小巷子,赤水车站小径胡同
站在赤水火车站出站口,我望着那条斜插进老城区的小巷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,墙角探出几枝叁角梅,紫红色的花瓣在午后阳光里耷拉着。站前广场上拉客的摩托车轰鸣着,但只要拐进这条巷子,那些喧嚣就像被按了静音键。
巷口有位大爷坐在竹椅上打盹,脚边放着搪瓷缸。我凑近看,巷子深处的光影斑驳陆离,晾衣绳上挂着碎花衬衫,水滴在石板上晕开深色的圆。这里和二十年前父亲带我赶火车时几乎没变样,只是墙上的奖状纸褪成了淡黄色。
车站后街的旧时光
沿着赤水火车站小巷子往深处走,能闻到炸酱面和桐油伞混杂的气味。修伞铺的老板正在给伞骨穿线,看见我驻足便抬头笑笑:"这条赤水车站小径胡同啊,当年可热闹哩。"他指着巷尾封死的拱门,"以前能从这儿直接上月台,后来建新站就封了。"
在五金店和裁缝铺的夹缝里,还藏着家老式理发店。转椅的镀铬掉得斑驳,镜子上贴着九十年代的港星画报。老师傅拿着推子在我脑后比划:"车站搬走后,生意淡了,但老街坊还认这个理。"推子嗡嗡响着,碎发落在围布上,像是时光的碎屑。
巷子中段有口老井,井绳在石栏勒出深痕。穿校服的女孩正在打水洗校服,塑料桶撞在井壁上发出闷响。她说这井水冬暖夏凉,比自来水洗衣裳更清爽。我突然想起父亲说过,当年赶早车的旅客常在这里掬水洗脸,清醒了再上路。
再往前竟遇着卖麦芽糖的挑担人,糖块在铁盒里磕碰作响。他掀开湿布给我看琥珀色的糖稀,用木棍搅起一团:"以前每到火车靠站,我就蹲在巷子口,下车的旅客总爱买两块解乏。"现在他得穿七八条巷子才能卖完一担,但仍旧保持着挑担摇铃的习惯。
暮色渐浓时我折返巷口,看见晚霞把青瓦染成绛紫色。路灯还没亮起,修伞铺已拉下卷帘门,只有理发店的转椅还在暮色里泛着微光。站前广场的霓虹灯开始闪烁,而这条赤水车站小径胡同却慢慢沉入静谧,像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老胶片。
摩托车司机在巷口按喇叭问要不要搭车,我摆摆手。转身望见巷子深处亮起几盏暖黄的灯,某个窗口飘出炒辣椒的香气。或许明天早班火车进站时,又会有人拖着行李箱走进这条巷子,在青石板上踏出新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