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家里没人了快肠了我
舅舅家里没人了快肠了我
那是个闷热的夏天午后，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。我站在舅舅家老旧的铁门外，手心汗涔涔地捏着钥匙。妈在电话里嘱咐得急：“你舅舅单位临时派他出差，走得急，托我去给阳台那几盆宝贝兰花浇浇水。我这儿抽不开身，你去一趟，记得一定要把窗户关好，预报说晚上有雷阵雨。”
钥匙插进锁孔，转动时发出“咔哒”的涩响。门开了，一股熟悉又略带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客厅里静悄悄的，窗帘半拉着，光线昏暗。家具还是老样子，只是显得格外空旷。我换上拖鞋，脚步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清晰。心里莫名有点发毛，总觉得这无人时的寂静，比平时更沉，更压人。
先去阳台浇花吧。我穿过客厅，瞥见舅舅的书房门虚掩着。平时他来，总爱泡在里面捣鼓他的老相机和一堆照片。我没多想，径直走向阳台。那几盆兰花长势喜人，叶子绿油油的。我仔细浇着水，水滴渗进土壤的声音，窸窸窣窣的。
浇完花，想起关窗的任务。我挨个房间检查窗户。走到舅舅书房门口时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推门进去了。书桌上有些凌乱，摊着几本相册和一迭未冲洗的胶卷。窗子果然开着一条缝，我走过去，正准备关上，目光却被书桌角落里一个东西吸引住了。
那是一个深褐色的旧木盒，巴掌大小，盒盖上刻着模糊的花纹，看着有些年头了。我认得它。小时候来舅舅家玩，就对它充满好奇，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。但舅舅从来不让碰，总是笑眯眯地收起来，说“小孩子别乱动”。现在，它就那么随意地放在桌角，像是主人匆忙离开时忘了收好。
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。四下看看，屋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小声说：“就看一眼，就看一眼，舅舅不会知道的。”另一个声音则带着点不安：“别乱动别人的东西，尤其是舅舅特意收着的。”
我站那儿，盯着那木盒，足足愣了好几分钟。那种感觉，怎么说呢，就像你明明知道前面可能有条线不该跨过去，但线那边的东西对你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。这种吸引力，有时候比明确的禁止更让人心痒难耐。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吸都变轻了。
最终，好奇还是占了上风。我伸出手，指尖碰到木盒冰凉的表面。轻轻打开搭扣，“啪”一声轻响，在寂静中格外分明。盒子里没有想象中的金银珠宝，也没有神秘信件。只有几件小物件：一枚褪色的军功章，一张边角卷起的黑白全家福，照片上的人穿着旧式服装，笑容模糊；还有一小束用红绳系着的干枯麦穗，以及一把小小的、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。
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。我拿起那把钥匙，它轻飘飘的，匙齿磨得有些光滑。这钥匙是开什么的？一个更旧的箱子？某个抽屉？还是……一段被锁起来的往事？舅舅从来没提过。我看着这些平凡无奇的旧物，忽然意识到，所谓的“秘密”，或许并非惊心动魄的故事，而只是一个人舍不得丢弃的、承载着温度和记忆的碎片。它们被郑重收藏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叙述。
窗外传来远处隐约的雷声，提醒我时间不早了。我小心翼翼地把每样东西按原样放好，合上木盒，轻轻推回桌角。关好书房的窗户，退出房间，轻轻带上门。那一刻，心里那阵抓挠般的奇痒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恍然。有些门，不一定要打开；有些盒子，不一定要窥探到底。那份因为“无人”而陡然放大的、想去触碰隐秘的冲动，在真正看到内容后，反而化作了对他人记忆角落的一份尊重。
离开舅舅家，锁好大门。雷声更近了，风里带了雨的气息。我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脑子里不再是那个木盒，而是想着，等舅舅回来，或许可以听他聊聊那枚军功章的故事，或者照片上的那些人。有些答案，比起自己贸然去“拆解”，或许等待主人亲自“开启”，会来得更有意义，也更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