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飞飞九色
飞飞飞九色
说起颜色,你脑子里蹦出来的是哪几种?红橙黄绿青蓝紫?那是彩虹的标准答案。可要是有人跟你说,这世上有九种颜色,偏偏还跟彩虹不太一样,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玄乎?我今天想聊的这个“九色”,还真不是物理课本上的光谱分解,它更像是一种藏在生活褶皱里的、需要点想象力才能瞧见的景致。
头一色,我想是“曦色”。就是天刚蒙蒙亮,太阳还没露脸,东边天际那一抹灰蓝里透出的淡金。这颜色不扎眼,温温吞吞的,像还没完全醒来的梦。这时候的世界最安静,街道是空的,心思好像也能被这颜色洗得清爽些。你站在窗前看着,会觉得一天好像可以从容地开始。
接着是“尘色”。这颜色可就常见了。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老图书馆,光线里那些上下翻飞的、细小的微尘,就是这种颜色。它不完全是灰,带着点暖洋洋的、旧旧的黄。它附着在蒙尘的书脊上,飘在老街的巷弄里,甚至就挂在那些被岁月磨得光滑的木扶手上。这颜色里有故事,有时间的重量,吸一口气,仿佛能闻到往事晒过太阳的味道。
第叁色,有点难形容,我叫它“聆色”。你试过闭上眼睛听雨吗?不是哗啦啦的暴雨,是淅淅沥沥的、落在芭蕉叶上或者青瓦上的那种雨。听着听着,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一种颜色——是湿润的深绿,带着凉意,又有点透明,像一块浸了水的玉。这颜色不是用眼睛看的,是用耳朵“听”出来的。
你看,这么一说,是不是觉得颜色这玩意儿,突然就跳出了画板的框框?它不再只是颜料管里挤出来的那些。我们习惯了用标签去定义万事万物,红就是红,蓝就是蓝。可生活哪是那么界限分明呢?很多时候,它是混在一起的,是流动的,是需要你停下来,咂摸一下才能品出来的。
再说说“暮色”。这也不是简单的黑。那是华灯初上,天空从靛蓝沉入墨蓝,但西边还恋恋不舍地留着最后一缕茄紫的时分。城市里的灯光——路灯的昏黄、写字楼的白亮、车尾灯的红艳——全都星星点点地亮起来,投在渐深的天空这块画布上。这颜色是热闹的,也是寂寞的,是一天的喧嚣缓缓落下的帷幕。
还有“焰色”。不是大火,是冬天壁炉里,或者乡下灶膛中,那木柴烧得正旺时核心的颜色。那是种活的、跳动的橙红,外面包着一层飘忽不定的、半透明的金边。它暖得直接,能一直照进人心里去,把影子拉得长长的,在墙上跳舞。这颜色有声音,是噼啪作响的;有温度,能烤热手心和脸庞。
这么数着,好像已经不止五六种了。你发现没,当我们试着给这些颜色起名字的时候,我们其实是在给某种瞬间的“感受”命名。“曦色”里有希望,“尘色”里有记忆,“聆色”里有宁静。颜色成了情绪的容器,成了记忆的锚点。
我有时觉得,现代人活得有点“色盲”了。不是说分辨不了红绿灯,而是对生活里这些细腻的、过渡的、混杂的色彩层次,变得迟钝了。我们盯着屏幕,那里面的色彩是标准的、高饱和的、直给的红绿蓝。看久了,眼睛和心好像也跟着变得“标准化”了,忘了去欣赏现实世界里那些微妙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色调。
所以啊,这个“九色”,说到底,可能不止九种。它是个约数,是个提醒。提醒我们别只顾着低头赶路,偶尔也得抬抬头,看看天光云影的变幻;提醒我们关掉一些嘈杂的声音,去“听”一听颜色;提醒我们去触摸,去感受,让颜色重新变得丰富而立体。生活这张画布,从来不是只用几种原色就能涂满的,它的精彩,恰恰在于那无数种难以名状的、独特的调和。这或许就是生活美学最朴素的开端,它不在于拥有多少,而在于我们还能感知多少。
下次当你觉得眼前世界有些单调时,不妨试试,像调色一样,调整一下自己“看”的方式。也许拐个弯,在某个寻常的角落,你就能撞见属于自己的、独一无二的第十种颜色。那颜色叫什么名字?得由你来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