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…操我死我…好大
啊…操我死我…好大
那天下午，阳光斜斜地打在老旧的单元楼墙上，我蹲在楼道口，盯着手里那玩意儿，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几个字在打转。真的，除了这句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
事情得从早上说起。我那个住了快叁十年的老房子，卫生间的水管突然闹起了脾气，滴滴答答漏个没完。水渍顺着墙角爬，像幅抽象派的地图。我寻思着，自己捣鼓捣鼓算了，还能省点钱。五金店老板是个老熟人，听我比划半天，从柜台底下掏出一截不锈钢管，掂了掂，“就这个，耐用。”
等我真把那截新管子攥在手里，准备往那狭小的空间里塞的时候，我才觉出不对劲来。那地方，怎么说呢，设计的真是绝了。热水器的进水管、排气管，还有不知道哪年哪月留下的旧线路，全都挤在一起，扭成一股麻花。我比划了一下，新管子的直径，明显比旧的那个大了一圈。我愣在那儿，胳膊伸进去一半，卡住了。往前，怼不进去；往后，又被旁边的阀门顶着。
“啊……”我下意识地哼出一声，是那种使足了劲又被硬生生憋回去的闷哼。汗从额角滑下来，痒痒的。我调整姿势，半跪在地上，肩膀抵着冰冷的瓷砖，另一只手试图去掰开旁边那根碍事的排气管。金属摩擦发出“嘎吱”一声，让人牙酸。空间太小了，光线又暗，全凭手感。
“操……”这个字几乎是贴着牙缝挤出来的。不是骂谁，就是一种纯粹的、对眼前这个物理困境的情绪宣泄。螺丝刀不知道滑脱了多少次，手背上蹭破了几处皮，火辣辣的。那种感觉特别具体，就是你明明知道问题在哪儿，解决方案也在手里，可你就是被一个微不足道的“尺寸不合”给死死地拦在了门外。生活里好多事不都这样么？你以为准备万全，临门一脚，才发现门框比你想的窄那么一寸。
我停下来，喘了口气，背靠着墙坐在地上。目光又落回那截崭新的、泛着冷光的管子上。“我死我……”这句像是叹息，又带着点自嘲的笑音。是跟自己较劲较到死胡同里的那种无奈。你跟自己生气，跟这管子生气，跟当初设计这管道位置的师傅生气，可气完了，活儿还得干。这种日常的、细碎的挫败感，它不惊天动地，却像鞋里的一粒沙子，磨得你心烦意乱。
歇了大概五分钟，我爬起来，不是有了什么灵光妙计，而是知道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。我拧亮手机的手电筒，再次把头探进那个角落，像考古学家一样仔细审视每一寸空间。突然发现，热水器固定架子的一个螺丝，似乎可以稍微松一松，能让机身往右边挪动大概……一厘米？就一厘米的希望。
我重新拿起扳手，对准那个生锈的螺丝。这一次，我没急着用力。先试探，感受它的咬合力。然后，腰腹绷紧，手臂缓缓地、稳定地施加压力。心里默念着，不是蛮干，是“配合”。你得顺着它的劲儿，它顽固，你得比它更有耐心。咔嗒…一声轻微的松动。就是这个！我慢慢地，一丝一丝地拧，让出那宝贵的空隙。
最后，捏着那截管子，调整好角度，顺着那刚刚争取来的一线空间，轻轻一送。“好大……”我脱口而出。这次的意思全变了。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叹。当管子严丝合缝地嵌入预定位置，拧紧最后一个接头，打开阀门，滴水不漏的那一刻，那个曾经逼得我骂娘的“大”管子，现在看起来妥帖、合适，充满了力量感。
我收拾好满地工具，看着恢复平静的卫生间。水声安静了。刚才那一番折腾，像场无声的搏斗。搏斗的对象，与其说是那截管子，不如说是那种面对生活里突发“不适配”时的焦躁。很多时候，我们吼着“啊…操我死我…好大”，其实是在对抗那种失控感。而破解之道，有时就藏在那“松一松”的灵活，和“再来一次”的耐心里面。问题本身，可能并没有变大或变小，变的是你切入它的角度，和那颗被磨得没了脾气、却又悄悄生了韧劲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