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被马配了2个小时
妈妈被马配了2个小时
那天下午接到电话，我妈在那边喘着粗气，声音却带着笑：“闺女，我跟你说，我刚被马配了两个钟头！”我差点没把手机摔了，脑子里嗡嗡的——什么情况？
等我回过神来，才听见电话那头背景音里隐约有马蹄声。我妈在郊区新开的马术俱乐部，她嘴里那个“配”，原来是“配马”的配。俱乐部有项服务，叫“马匹适配体验”，说是得花时间找到和人脾气最合得来的马。我妈这新鲜劲儿一上来，愣是在马场耗了整个下午。
“你当是买菜呢？还挑脾气合的。”我哭笑不得。她却认真起来：“你不懂，这马跟人似的，也得讲缘分。”她说第一匹棕马温顺，可牵出来懒洋洋的，散步似的溜达，没劲儿。第二匹白马精神，但她一上去，那马就焦躁地踏步子，教练直摇头：“阿姨，它嫌您太紧张了，您绷着，它也绷着。”
我妈说到这儿，语气突然软了：“后来那教练牵来匹枣红马，岁数不小了，叫‘老伙计’。我摸它脖子，它扭头看我，眼睛湿漉漉的。骑上去走两步，怪了，它步子稳当，我身子也不僵了。”就这么着，一人一马在场子里慢慢绕圈，从日头正高走到影子斜长。教练说少见，“这‘老伙计’平时不太爱搭理生人，跟您倒投缘。”
我听着，忽然想起我爸刚走那两年。我妈总是一个人坐在客厅，电视开着，眼神却是空的。我们劝她找点事做，她总说“没意思”。这次不知怎么，被老姐妹拽去马场，竟找到这么个“老伙计”。
“我就跟它说话，”我妈在电话里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啥都说。说年轻时候的事，说你爸，说你们小时候淘气。它耳朵一会儿转向前，一会儿转向后，像真听得懂。走着走着，我心里头那些堵着的东西，好像就给晃松了。”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“马术疗愈”吧。不是多玄乎的东西，是生命和生命之间安静的陪伴。马这种动物，敏感又诚实，人能骗自己，骗不了马。你紧张，它不安；你放松，它才坦然。两个小时的适配，适配的不是技术和体力，是节奏和呼吸。
挂了电话，我眼前好像看见那画面：夕阳把马场染成金黄，我妈微微佝偻的背挺直了些，坐在马背上，随着那匹老马平稳的步子轻轻摇晃。风吹过草场，也吹过她花白的头发。两个小时的行走，没什么惊心动魄，只是把心里的毛躁，一步一步，踏成了踏实。
后来我妈常去，和“老伙计”成了固定搭档。她说现在上马前，会先站着和它待会儿，摸摸它的鼻子，感受它温热的呼吸喷在掌心。“有时候啥也不想，就听着它嚼草料的声音，咔嚓咔嚓的，心里特别静。”
我想，人到了一定年纪，寻找的或许不再是热闹，而是一种沉静的共鸣。像马儿打着响鼻的回应，像脚步与大地规律的叩问。那两个小时的适配，配上的是一份不需要言语的理解，和一个愿意陪你慢慢走的存在。生活里有些结，自己解不开，或许可以在另一种生命的节奏里，被温柔地晃开。我妈找到了她的节奏，在那匹老马平稳的步伐里，她重新学会了如何与自己的影子，安然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