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大又爽又粗又黄
又大又爽又粗又黄
说起这几个字,您可别往歪处想。我这儿念叨的,是老家屋后头那棵老柚子树结的果子。对,就是那种皮儿糙肉厚,个头赛过小孩脑袋的土柚子。
这树有些年头了,打我爷爷那辈就在。树干粗得我一个人抱不过来,树皮裂开深深的纹路,摸上去扎手,透着股倔强的生命力。每年开春,满树小白花,香得能飘出二里地。到了秋深,叶子还是墨绿墨绿的,可枝头早就沉甸甸地挂满了“金疙瘩”。
那柚子是真大。小时候,我得两只手才能勉强捧住一个。沉甸甸的,像抱了块石头。摘下来,得用刀使劲划开那层又厚又粗的皮,得费点劲儿。可这层粗厚的皮啊,正是它风味的守护神。里面的瓤瓣,一掰开,汁水就溅出来,空气里立刻弥漫开那股子独特的、清冽中带点冲的香气。
果肉是那种很正的金黄色,一粒粒饱满的果粒,密密实实地挤在一起。放进嘴里一咬,嚯,那股子爽劲儿就上来了。汁水足,甜里带着一丝丝几乎察觉不到的、恰到好处的清苦,一点都不腻人。咽下去,喉咙里凉丝丝的,特别痛快。我们管这叫“有脾气”的甜。
我总觉得,这柚子的味道里,藏着时间的密码。它长得慢,皮厚肉实,不像现在市面上有些柚子,皮薄光滑,甜得轻飘飘的,好像少了点筋骨。老树的根扎得深,从泥土里汲取的东西不一样。这大概就是“自然馈赠”的力量吧,不赶时间,不讨巧,就按着四季的节奏,慢慢酝酿出自己的风味。
每年柚子熟的时候,邻居们都会来摘几个。不用打招呼,自己拿着竹竿来够便是。这成了巷子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大家坐在树下,一边剥着柚子,一边聊着闲天,金黄的柚皮扔了一地,香气和笑声混在一起。这粗枝大叶的果树,就这么把人情味也给结进去了。
现在住在城里,水果摊上的柚子品种越来越多,包装精美,名字也好听。可我总会想起老家那个又大、皮又粗、颜色金黄、味道爽冽的土柚子。它不那么好看,甚至有点笨拙,但那份扎实的、带着土地气息的甜爽,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。
有时候想想,我们追求的好多东西,不也是这样吗?光鲜亮丽、小巧精致的固然好,可那份需要费点劲去打开、内涵扎实、回味悠长的“自然馈赠”,或许更能咂摸出生活的真滋味。它就在那儿,不声不响,等着懂得的人,去发现那一份厚重的甜。
下次回老家,还得再去看看那棵树。再尝尝那需要用力气剥开,然后换来满口清爽的滋味。那滋味里,有风,有太阳,有老树的耐心,还有一段不会再回来的慢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