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又大又硬上面做作业
坐在又大又硬上面做作业
你猜怎么着？我说的“又大又硬”，可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。它就是我家老房子的那张榆木书桌。对，就是爷爷传下来的那张。桌面厚得跟城门似的，四条腿粗壮得像桥墩，漆早就磨花了，露出木头本来的纹理。夏天胳膊肘贴上去凉飕飕的，冬天嘛，呵，那叫一个透心凉。
说实话，刚接手这张桌子的时候，我可烦它了。写作业写累了，想趴一会儿？没门儿，硌得慌。想偷偷把腿盘到椅子上？空间不够，膝盖总磕到下面那块横板。它就在我房间的窗边，沉默、顽固，像个严肃的老学监，盯着我的一笔一划。
但日子久了，有些东西悄悄变了。我发现，正因为桌面硬，铺开的试卷反而特别平整，写字不会陷下去，笔画清清楚楚。它的“大”也成了优点，左边摊开课本，右边摆着练习册，中间还能放个草稿本，所有“战场”一目了然，不用手忙脚乱地翻找。这种稳定感，是那种轻飘飘的折迭桌或者堆满杂物的电脑桌给不了的。
有时候，我会对着桌上的一道划痕走神。那可能是爸爸小时候刻的？或者是爷爷放烟斗烫的？摸着这些痕迹，感觉时间好像变慢了。窗外汽车的喇叭声，隔壁电视的吵闹声，好像都被这块厚实的木头挡掉了一些。它让我能沉下来，就那么一会儿，专注在眼前的题目里。这大概就是一种沉浸式体验吧，虽然这词儿听着挺时髦，但感觉就是这么回事儿——外界干扰被隔开，心思自然就聚焦了。
当然啦，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美好。坐久了腰酸背疼是常事，我得时不时站起来活动活动。心情烦躁的时候，看它哪哪儿都不顺眼，觉得它又笨又重，恨不得立刻换张时尚的人体工学椅和电动升降桌。但奇怪的是，每次闹别扭，最后我还是会回到它跟前。好像只有坐在这儿，背挺直了，胳膊摆正了，那个“该写作业了”的开关才被真正打开。
现在想想，这张又大又硬的桌子，教给我的可能不止是怎么安排作业空间。它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：有些看似不那么舒服的“规矩”和“框架”，反而能帮你定住心神。在这个什么都追求柔软、便携、多功能的世界里，一种单纯的、甚至有点固执的“支撑”，或许正是稀缺的东西。
灯光下，笔尖划过纸张，沙沙作响。桌子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，稳稳地投在地板上。我依然会抱怨它的坚硬，但心底里知道，这份稳定感，已经成了我学习时光里，一个沉默而可靠的后盾。它就在那里，不讨好，不妥协，只是实实在在地，承托着我每一个伏案的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