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强学校500篇小说
短篇强学校?500篇小说
老陈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,盯着屏幕上的报名通知,嘴里嘀咕:“短篇强学校?这名字起的,听着像速成班。”鼠标滑到最后一行小字——“结业需完成500篇小说”,他手指一抖,茶水差点泼在键盘上。
这年头写作班见多了,敢这么喊口号的还是头一回。老陈是个会计,心里却揣着文艺梦,下班后总在文档里敲敲打打,十几年攒下的稿子还没过百。五百篇?他掰着手指算,就算一天一篇,也得将近一年半。
“该不会是骗局吧?”他心里打鼓。可招生简章写得朴实,没吹什么“月入百万”,只说“用产量冲破创作迷雾”。这话倒像根小针,轻轻扎了他一下。是啊,自己那些半途而废的稿子,不都卡在“想太多,写太少”上了么?
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老陈报了名。开班第一天,线上会议室挤了百来号人。讲师是个清瘦的中年人,自称“教练”,开口就泼冷水:“别指望我教什么惊天秘籍。咱们这儿就一条规矩:写。写不出来?硬写。写得烂?照写。”
第一周任务,每天完成一篇八百字故事。老陈头两天憋到凌晨,挤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忍看。交上去,却只收到系统自动回复:“已收录,编号007、008。”没有批评,没有修改建议,冷冰冰得像台打卡机。他有点上火,这算哪门子教学?
熬到第十天,怪事发生了。老陈加班到九点,回家累得散架,可洗完澡居然习惯性坐到了电脑前。手指自己动起来似的,噼里啪啦敲了个职场小段子。写完一看,虽然粗糙,里头有个比喻居然挺鲜活——说报销单贴得歪七扭八,“像战败士兵的绷带”。
他忽然有点明白那个“强”字的意思了。不是强在技巧,是强在逼你形成一种肌肉记忆。当写作变得跟刷牙洗脸一样日常,某种屏障就悄悄融化了。灵感不再是等来的贵客,成了常来串门的老朋友,有时甚至不请自来。
写到第一百篇时,老陈建了个文件夹,叫“故事渣土”。教练在群里说:“好故事是改出来的,但先得有料可改。你们的每篇废稿,都是未来精品的土壤。”老陈翻看早期那些惨不忍睹的文字,居然能心平气和了。他知道,里头埋着几个还能救救的点子。
过程当然不是一帆风顺。有段时间他工作忙,每天故事写到后半段就开始胡言乱语。交完稿,心里空落落的。可第二天,系统照样准时弹出新任务,编号从不停歇。这种近乎无情的推进,反而成了一种支撑——你看,世界没空为你停顿,创作也是。
快到叁百篇时,转折来了。某天写一个对于旧书店的故事,写到店主擦拭一本破书时,老陈手指没停,脑子里却“叮”地一声。他忽然知道接下来所有情节该怎么走了,像在迷雾里走了太久,风一下子把雾吹散,眼前是条清晰的小路。那种通畅感,让他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。
五百篇目标达成那天,系统发来一张电子证书,朴素得像个便签。老陈没急着庆祝,他点开“故事渣土”文件夹,挑了早期第十五个故事——一个对于父子隔阂的片段,当时只写了四百字就卡住了。现在重读,他嘴角浮起笑。拿起键盘,手指飞舞,那些曾经堵塞的感觉,如今汇成了顺畅的河流。
后来有新人问老陈,这学校到底强在哪。老陈想了想,说:“它像个严厉的健身教练,不保证你成冠军,但绝对能让一个从不运动的人,养成每天去 gym 的习惯。至于能练成什么样……”他顿了顿,打开自己正在修改的第十二稿长篇小说,“得看你自己,往后走多远的路。”
窗外夜色渐深,老陈保存文档,瞥了眼角落那个名为“501”的新文件。他笑了笑,知道明天那里会诞生新的“渣土”,或者,一点别的东西。键盘的敲击声轻轻响起,像心跳一样平稳而持续,在寂静的房间里,传得很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