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教师4被沾污的教台
牧教师4被沾污的教台
老张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,灰尘在斜射的光柱里乱舞。讲台上那本摊开的《圣经》,页面已经脆黄卷边,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、说不清是灰还是别的什么的污渍。他伸出食指抹了一下,指腹立刻留下了一道暗色的痕迹,像是墨,又像是干涸了很久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这间乡村小教堂,空了快十年了。
他是这个教区新派来的牧师,排行第四,大家按老习惯,叫他牧教师4。前任们的故事,像风里的碎纸片,偶尔能听到几句。有人说第叁个牧师是病走的,有人摇头,压低声音说,是心里那盏灯先灭了。老张没细问,他知道,有些地方,有些位置,坐上去的人,自己也会慢慢变成故事的一部分。
他决定从清洁开始。一桶清水,一块抹布。水碰到讲台的木头表面,污渍化开,变成一种浑浊的、发褐的液体流下来。他擦得很用力,木质纹理渐渐显露出来,但有些深色的印记,像是渗进了木头骨髓里,怎么擦都留下一片阴影。这教台,曾承载过多少庄严的誓言、虔诚的祈祷?又是什么,让它变得如此斑驳?
下午,村里的陈大娘过来,倚在门框上,看他忙活。“在擦台子啊?”她叹了口气,“这木头,吃过好几种声音哩。有念经的,有骂街的,后来……后来还有拍桌子的。”老张的手停住了。拍桌子?陈大娘摆摆手,不愿多说,只嘟囔着“都是过去的事了”,便转身走了,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。
夜深了,老张独自坐在第一排长椅上,看着月光下泛着微光的教台。他突然觉得,自己要面对的,远不止是物理上的灰尘。这教台,像一个沉默的证人,它听过最纯粹的福音,也见证了权柄如何在一些人手中慢慢变味。最初的教导,是为了服务与照亮,可当握着它的人,开始迷恋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,权柄就成了一种腐蚀剂。它先腐蚀人的心,然后那心里的锈,一点点滴落,便沾污了这方本该神圣的台面。
第二天,他开始走访。不去追问那些模糊的旧事,只是听,听老人们讲田里的庄稼,听孩子们说学校的趣事。他也在这教台上,开始讲他的道,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沙哑。他不喜欢站在正中央,有时会走到台下,和坐着的老人目光平齐。他讲宽容,讲日常里的坚持,讲如何辨别那些披着光鲜外衣的“迷途”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一个下雨的礼拜天,只有零星几个信徒。老张讲完,和大家一起收拾。一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,忽然拿起抹布,走到讲台边,默默地帮着擦拭。没有言语,只是那一下一下,格外认真。老张看着他,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,忽然松了一下。沾污或许无法被彻底抹去,就像木头里的暗痕。但新的触摸,新的声音,新的温度,可以让它重新被赋予意义。
现在,每个礼拜结束后,常常会有人留下,顺手整理一下长椅,或者擦一擦那讲台。它依旧老旧,有无法去除的印记,但在晨光或灯光下,泛着一种温润的、被人手反复摩挲过的光泽。老张知道,守护一方净土,从来不是靠隔绝尘埃,而是让流动的、清澈的东西,持续不断地从这里发生。那方教台,终于又开始承载它本该承载的东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