丰镇火车站300一次,丰镇车站每次叁百元
那天路过丰镇火车站,听见两个拉客的师傅在墙角嘀咕:"包车叁百块,直接送到家门口。"一位背着蛇皮袋的大叔摆摆手:"前两天不还二百六吗?"师傅递了支烟笑道:"老哥,这油价涨得比楼梯爬得还快哩。"
其实在丰镇生活久了的人都清楚,火车站前那句"丰镇车站每次叁百元"早成了心照不宣的暗号。跑长途的司机习惯把方向盘往右打半圈,摇下车窗比出叁根手指,等车的人便心领神会地拎着行李上车。这种默契像站前那棵老槐树的根须,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市井生活的缝隙里。
叁百块的车轮碾过二十年光景
开出租的李师傅还记得2003年非典那年,从火车站到南山煤矿刚好收叁十。那会儿他刚结婚,方向盘上还绑着新娘给系的红绸带。如今红绸褪成了浅粉色,叁十块的车费也涨到了叁百块,副驾驶座却空了好些年。"现在跑火车站这趟线,丰镇火车站300一次成了铁规矩。"他掸了掸计价器上积的灰,"其实打表也就二百出头,但大家宁愿凑够四个人拼车,图个痛快。"
站前便利店老板娘王婶常帮旅客找拼车伙伴。她柜台玻璃下压着张发黄的照片,那是2008年雪灾时深夜亮着灯的便利店。"那会儿滞留的人挤满候车室,我就烧热水泡面。"她边说边整理货架,"现在不同啦,人家手机点几下就叫到车。不过要是去偏远的村子,还得靠老师傅们那句'丰镇车站每次叁百元'。"
背后的门帘突然被掀开,冷风裹着个穿校服的男孩钻进来。王婶顺手往他怀里塞了袋刚热的牛奶:"放学不回家写作业,又来蹭网?"男孩嘿嘿一笑,掏出手机展示打车软件:"妈你看,从学校到咱家才七块钱!"王婶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,忽然觉得玻璃柜台下那张旧照片,隔着十几年光阴在微微发烫。
老车站与新旅人
凌晨四点的候车厅总有特殊的生命力。穿工装的建筑工人把安全帽扣在脸上打盹,行李箱轮子碾过水磨石地面发出闷响。售票窗口前排第一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,手里攥着去省城的车票。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写:"项目签约成功,下周带团队考察厂区。"
窗外突然传来熟悉的招呼声:"差一位马上走!丰镇火车站300一次!"年轻人抬头望去,恍惚看见七年前第一次出远门的自己——那时他紧紧捂着内衣口袋,里面装着母亲给的五百块钱和煮鸡蛋。如今他习惯用手机支付,却依然记得当年那位收他一百五十块车费的司机,在后备箱给他腾出放编织袋的位置。
安检机旁的铁皮垃圾桶突然被撞倒,散落的易拉罐惊醒了打盹的人们。工人抓起安全帽冲向检票口,年轻人按灭手机屏幕,最后看了眼窗外渐亮的天色。晨光中那些喊着"丰镇车站每次叁百元"的司机,正把第一批旅客的行李塞进后备箱。新的一天,老车站依然用它特有的方式,拥抱着每一个出发与抵达。
站前广场的早点摊飘起炊烟,炸油条的香气混着汽车尾气,织成这片土地最真实的模样。李师傅擦完车,把写有"拼车"的纸牌立在风挡玻璃后。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浓茶,目光落在那些拖着拉杆箱的年轻面孔上。这些孩子很快就会明白,有些价格里藏着二十年的风雨,有些数字背后站着整座城市的体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