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孩拨开裙子让我人诵
小女孩拨开裙子让我人诵
那是个闷热的午后,阳光晒得柏油路都有些发软。我拐进一条旧巷子,想抄近路去图书馆。巷子两边是斑驳的老墙,墙角生着青苔,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潮湿味儿。就在一丛无人打理、开得有些疯的月季花旁,我看见了那个小女孩。
她约莫五六岁,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,蹲在地上,聚精会神地拨弄着什么。我本打算悄悄走过去,她却忽然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像藏着两颗黑葡萄。她一点儿也不怕生,冲我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。
“叔叔,”她脆生生地喊,“你看!”
我停下脚步,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。她正用小手,轻轻拨开自己裙子的下摆——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尴尬或不适的画面——那裙摆下,水泥地上,用粉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格子,格子里写着一些更歪扭的数字和汉字。
“这是我们的‘诵诵格’,”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,仿佛在宣布一件了不起的大事,“奶奶说,遇到不认识的字,或者记不住的句子,就画在地上,多看看,多念念,就跑到脑子里住下啦。”
她指着格子里一个笔画复杂的字:“这个字,我老是忘。你能帮我‘人诵’一下吗?”她用了“人诵”这个词,而不是“背诵”或“念诵”,带着一种稚嫩又郑重的口吻。我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,在她小小的世界里,“人”或许代表着一种陪伴和见证,是比独自“背”更有温度的学习。
我蹲下身,和她平视。那个字是“曦”,晨光的意思。我慢慢地读,解释字形,像在拆解一个有趣的积木。她跟着我念,小脑袋一点一点。阳光透过树叶缝隙,洒在那个粉笔画的“诵诵格”上,洒在她毛茸茸的发顶。这一刻,巷子里的闷热仿佛消散了,只剩下这个字音,在宁静的空气里轻轻碰撞。
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,外公也是这样,握着我的手,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字。那时候,学习不是任务,而是一种温暖的、带着体温的游戏。知识获取的过程,本可以这样简单、直接,充满了人与人的连接,而不是冷冰冰的屏幕和孤零零的焦虑。
小女孩又指向另一个格子,里面是一句不完整的诗:“床前明月……”。她只写了前四个字。“后面是什么呀?”她问。我告诉她,是“光”。然后,很自然地,我们一句接一句,把整首《静夜思》填满了那个小格子。她不是机械背诵,而是在玩一个填空游戏,每一次补充,都让她眼睛更亮一分。
离开的时候,她挥着小手跟我告别,又埋头去经营她的“诵诵格”了。我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,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想着要赶着去查什么资料、完成什么阅读计划。那个小女孩和她的粉笔格,让我放慢了脚步。
我们总在追逐更高效、更快捷、更海量的信息,却常常忘了,最本真的知识获取,或许就始于一次用心的“看见”,始于一个简单的“人诵”。它需要一点耐心,需要像拨开裙摆看到粉笔格那样的不经意,更需要那份愿意蹲下来,陪伴一个陌生字、一句陌生诗慢慢融入生命的温柔。图书馆里的书浩如烟海,但那个午后,小巷里那个小小的“诵诵格”,或许才是我今天遇到的最生动的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