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施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恩施百元情感故事
车站旁的豆皮摊
这事儿得从去年夏天说起。我去恩施出差,火车晚点了,半夜才到。饿得前胸贴后背,就拖着行李在车站附近转悠,想找点儿吃的。拐过街角,看见个亮着昏黄灯泡的小摊儿,支着“恩施豆皮”的牌子。老板娘约莫四十来岁,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正低头给一个客人找零。
“一碗豆皮,加辣。”我找了个小马扎坐下。摊子很小,就叁张矮桌。旁边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,慢吞吞地吃着,眼睛望着马路对面已经熄了灯的百货大楼,像在等什么人。老板娘手脚麻利,热油滋啦一声,香味就窜出来了。她一边忙活,一边跟老爷爷搭话:“张伯,今天这么晚?”
老爷爷回过头,笑了笑:“嗯,来看看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我那碗豆皮端上来,分量足得惊人,上面还卧着个金黄的煎蛋。我问多少钱,老板娘撩起围裙擦了擦手:“十块。”我愣了一下,这价钱在城市里可找不着。我递过去一张一百的,她翻腾了半天那个旧铁盒,面露难色:“不好意思啊小伙,零钱不够找。”
就在这时,旁边一直沉默的张伯忽然开口了,他从洗得发旧的中山装口袋里,摸出一个小小的、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布包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零钱。他抽出九张十块的,捋得平平整整,递给老板娘:“我这儿有。”老板娘连忙摆手:“张伯,这怎么行……”老人却很坚持,把钞票轻轻放在灶台边上:“拿着,孩子出门不容易。”
我心里过意不去,非要给张伯买碗新的。他摇摇头,指着自己那碗还没动几口的豆皮:“够了,尝个味儿就行。”他看我和老板娘都疑惑,沉默了一会儿,才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豆皮,缓缓说道:“一百块钱,我在这摊子旁边,等了她十年喽。”
这话让我和老板娘都安静下来。夜晚的风吹过空荡的街道,只有灶台上的锅还冒着丝丝白气。
一张车票,一百块钱
张伯的故事,像一本被岁月浸得发黄的书,在我们面前缓缓翻开。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,他和一个叫秀妹的姑娘好过。秀妹是恩施附近山里的人,家里穷。他那时候是个跑运输的年轻司机,常去那边。两人约好了,等张伯跑完那一趟长途,回来就结婚。
“我临走,塞给她一百块钱。那时候我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。”张伯的声音很平静,“我跟她说,这钱你拿着,万一家里有急用。等我回来,咱们就去扯证。”他跑完车回来,兴冲冲地去她村里找她,村里人却说,秀妹一家前些天搬走了,据说是投奔外省的远亲去了,没留下任何话。
“她就给我留了张字条,托邻居转交。上面就一句话,说她走了,那一百块钱,放在我们常去的那个豆皮摊老板娘那里,让我去拿。”张伯叹了口气,“我跑去豆皮摊,当时的老板娘,也就是现在这位老板娘的婆婆,真的给了我一个信封,里面是崭新的一百块。我一分没动,又存了回去。”
他从此就在这恩施附近,在当初分别的车站一带留了下来。没再跑长途,在附近工厂找了个闲职,一辈子没结婚。他总觉得,秀妹或许会回来,或许会想起那个约定,来这个曾经充满他们回忆的豆皮摊看看。那一百块钱,他后来换成了十张十元的,每年秀妹离开的那天,他就来吃一碗豆皮,花掉一张十块钱,仿佛这样,就能把等待的期限,一年一年地数清楚。
“头几年,是盼着她能回来。后来嘛,知道没指望了,就是给自己找个念想。”张伯摩挲着那个空了的布包,笑了笑,“今天,是最后一张十块了。”我和老板娘对视一眼,都说不出话。这十年,他花掉的哪里是钱,分明是刻在时间上的年轮。这大概就是,恩施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最真实的模样。
另一种“百元情感故事”
老板娘红着眼眶,给我们俩又添了碗热汤。她说:“张伯,您这故事,比我这摊子年头都长。我婆婆前几年走的时候,还念叨过,说有个傻小子,年年都来,等一个不会再来的姑娘。”她顿了顿,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不过啊,我这摊子见识的百元情感故事,也不光这一种。”
她指着马路对面现在灯火通明的快捷酒店:“瞧见没,那儿现在一晚上就得一二百。常有小年轻,勾肩搭背地来我这儿吃宵夜,男孩子掏出一百块,显得挺大方,说‘不用找了’,好像这样就能证明点什么。”她摇摇头,“那钱新崭新的,硬挺挺的,看着是好看,可总觉得,没您那几张旧票子有分量。”
张伯的那一百元,被岁月、等待和无奈反复揉搓,早已失去了纸币挺括的筋骨,变得绵软,浸满了人生的滋味。它所承载的恩施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轻得像一声叹息,却又重得能让听故事的人,心里沉甸甸的。
那晚之后,我再也没见过张伯。不知道他花光了那象征十年等待的百元钱后,是开始了新的生活,还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他的坚守。只是每次想起恩施,我总会记起那个昏黄灯光下的豆皮摊,记起那段用一百块钱作为刻度,来衡量一生情感的往事。这世间的爱,有的价值连城,有的大概,就只值这恩施附近的,一百块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