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长威胁妻子开除丈夫
权力的阴影
老张这几天总觉得后背发凉。下班路上，邻居跟他打招呼，他愣是没听见，脑子里嗡嗡响的全是昨晚妻子那句话：“你们部长今天找我谈话了，说你再跟着瞎举报，我这工作怕是保不住。”
事情得从上个月说起。老张在机关单位干了十几年，是个老实巴交的科员。他们部门最近搞个项目，部长一手抓。可老张在整理材料时，总觉得里头有些账目不对劲，数字对不上，几笔不小的款项用途模糊。他私下跟关系好的同事嘀咕了两句，没想到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部长耳朵里。
起初，部长只是找他“谈心”，拍着他肩膀说：“老张啊，你是老同志了，要顾全大局。”话说得挺软，意思却硬。老张当时没敢吭声，回家跟妻子说了。妻子在另一家事业单位做财务，一听就急了：“你可别犯傻！咱们家房贷还没还清呢。”
老张心里憋着股气，那账目像根刺扎在他心上。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还是把整理出的疑点，匿名寄给了上级纪检部门。他以为做得隐秘，却低估了某些人的“嗅觉”。
不到一周，部长的“敲打”就换了方向，而且更狠——直接找到了他的软肋，他妻子的工作单位。他妻子单位的一把手，和部长是党校同学。这事儿，老张原先都不知道。
“你让我怎么办？”昨晚，妻子红着眼眶问他，“部长说了，就是‘正常的工作调整’，让我去郊区分局。那地方离家五十多公里，我每天跑，孩子谁接？妈还病着！”
老张闷头抽烟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他感到一种冰冷的窒息。举报？他手里没有铁证，只是疑点。可部长的“警告”，却已经实实在在地悬在了他家头顶。这种权力滥用，像一张看不见的网，勒得他喘不过气。它不直接冲你来，却让你最亲近的人承受压力，让你投鼠忌器，自己先乱了阵脚。
今天在办公室，部长见到他，笑容格外和蔼，还关心地问起他母亲的病情。可老张从那笑容里，只看到一种有恃无恐的警告。周围的同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，跟他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距离感。
下班后，老张没直接回家。他沿着河堤慢慢走。河水浑浊，打着旋儿往下流。他想，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？或许那些账目真有合理出处？可转念一想，如果真没问题，部长何必用这种手段？这分明是以权压人，想让他闭嘴。
手机响了，是妻子发来的信息：“妈今天又问医药费的事了。部长那边……要不你就服个软，去认个错？就说自己看错了。”老张盯着屏幕，手指悬在键盘上，半天没动。服软？那以后呢？那些账目背后要真有问题，国家的损失怎么办？可不服软，这个家怎么办？
他想起父亲，一个老工人，常挂在嘴边的话：“人活着，得对得起良心。”可良心现在成了家里沉重的负担。这种职场威胁，玩得太阴了。它不跟你正面冲突，专挑你最脆弱的地方下手。让你自己掂量，是所谓的“正义”重要，还是眼前实实在在的生活重要。
天渐渐黑了。老张蹲在河边，点上了今晚的不知第几根烟。烟头的红光在昏暗里一明一灭。他知道，自己站在一个岔路口。一条路，是闭上眼睛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，换来家庭的暂时平静。另一条路，可能布满荆棘，甚至可能让家人跌跟头。
风有点凉。老张站起身，拍了拍发麻的腿。他忽然想起寄出那封举报信时，心里那股豁出去的劲儿。那不仅仅是为了几笔不清不楚的账，更是为了一种他相信了很久、但此刻觉得有点遥远的东西——公道。
他掏出手机，给妻子回了条信息：“别怕，我想想办法。工作的事，我再去找人问问。账目的事，我心里有数。”信息发出去，他也不知道这“有数”到底指什么。但他知道，自己不能就这么被吓住。那股凉意还在背上，可心里，好像有团微弱的东西，不肯熄灭。
他得回家。有些话，得和妻子面对面，好好说。也得再仔细看看，那些材料里，是不是能找到更扎实的东西。路还长，走着瞧吧。老张把烟头掐灭，扔进垃圾桶，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。夜色彻底笼罩下来，远处楼房的灯火，一格一格地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