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竹清兔子好软水
朱竹清兔子好软水
老张头蹲在自家院子的青石板上，眯着眼瞧那笼里的兔子。那兔子通体雪白，唯有一双眼睛，像浸了水的黑玛瑙，湿漉漉的。他伸手进去，手指轻轻拂过兔背，嘴里喃喃道：“这朱竹清送来的兔子，毛是真软和，跟捧着一汪温水似的。”他说的“好软水”，是这山里祖辈传下的土话，不单指水软，更形容那种温润、柔和、让人心头发软的触感与感受。
朱竹清是山里小学的老师，从城里来的。叁个月前，她抱着一对兔子家访，说是给学生们的科学课添个活物。老张头的孙子铁蛋在班里最皮，她特意送了一只来，说让孩子学着照料，磨磨性子。老张头起初不乐意，觉得城里姑娘瞎讲究。可这兔子一来，倒像块小小的磁石，把院里那股子沉闷气给吸走了。
铁蛋放学回来，书包一甩就蹲到笼子边。他以前野得像山风，现在动作却轻了，小心地揪着菜叶子递进去。“爷爷你看，”他小声说，“它吃东西，叁瓣嘴一动一动的，真有意思。”老张头“嗯”一声，看着孙子专注的侧脸，心里头那点硬邦邦的东西，好像也被兔子那身软毛给蹭得柔和了些。这大概就是朱老师说的“照料”的意义？不单是养个活物，更是心里头生出一点细细的、柔软的牵挂。
山里的日子像溪水，潺潺地流。兔子在笼里渐渐长大，毛色越发亮，摸上去那股“软水”般的温润感更足了。老张头发现，这兔子竟成了他和孙子之间一道新的桥。俩人会一起讨论该喂什么草，兔笼该怎么打扫。话不多，可一老一少蹲在那里的身影，却透着难得的安宁。
有一天傍晚，朱竹清来家访。她没问成绩，倒是和老张头聊起了兔子。“您觉不觉得，”她望着笼子微笑着说，“有些东西，看起来柔软，没什么力气，却能慢慢改变周围。”老张头没立刻答话，他抬眼看了看正在屋里乖乖写作业的铁蛋。以前催十遍八遍都不管用，现在为了早点来看兔子，作业倒写得利索了。这改变，不就是像水滴石穿，悄无声息，却实实在在么？
朱竹清走的时候，山雾刚起，笼里的兔子红眼睛亮晶晶的。老张头忽然觉得，这老师送来的，不只是一只兔子，倒像是一捧特别的“好软水”。它不像山洪那般猛烈，而是慢慢地、柔柔地，浸润了这石头院子，也浸润了祖孙俩有些干硬的生活缝隙。这“软水”般的滋养，或许比任何严厉的说教都更有力量。
夜里，老张头又去看了看兔子。小家伙团成一团，像个雪球，呼吸轻轻起伏。他关好院门，心里头格外踏实。山风穿过竹林，沙沙地响，他却觉得这夜晚，因为多了这一点柔软的生机，而显得格外平和、饱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