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拍熟妇
偷拍熟妇
老张最近总觉得心里头有个地方，痒痒的，挠不着。他不是什么坏人，普普通通的上班族，日子像白开水一样淡。直到那天傍晚，他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，看见了那个女人。
她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，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裙子，就坐在他对面不远处的秋千上，轻轻晃着。夕阳的余晖给她整个人镀了层金边，她没看手机，也没东张西望，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远处孩子们玩耍，嘴角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。那种神态，和老张身边那些终日眉头紧锁、行色匆匆的人完全不同。像什么呢？老张琢磨了半天，像一本合起来的、有些年头的书，封皮旧了，里头的故事却正温润着。
鬼使神差地，老张摸出了手机。他心跳得有点快，手心微微出汗。镜头悄悄对准了她。他告诉自己，就拍一张，留个念想，这光影，这构图，多好啊。可就在他按下虚拟快门的瞬间，女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，头微微偏了一下，目光似要扫过来。老张慌忙低下头，假装在看手机，心脏咚咚地撞着胸口。等他再抬眼，女人已经起身，捋了捋裙子，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旁边那栋楼。只留下一个背影，和空气里一丝极淡的、说不清的香气。
那张照片拍糊了，女人的侧脸朦胧在一片光晕里，反倒有种意外的、不真实的美。老张把它存进了手机一个隐蔽的文件夹。就是从那天起，他心里那点“痒”找到了具体的形状。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那个时间点去花园，长椅成了他的“观察点”。他知道了她每周叁、周五晚上七点左右会下来散步，有时带着一只白色的博美犬。他知道了她喜欢在紫藤花架下站一会儿，仰头看看花。他手机的隐蔽文件夹里，模糊的侧影、背影渐渐多了起来。这个过程，让他平淡如水的生活，泛起了一圈他自己才看得见的涟漪。
事情发生转折是在一个周五。那天下着小雨，花园里没什么人。老张撑着伞，还是习惯性地走到老位置。他看见她站在花架下，没打伞，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。她伸出手，接住屋檐滴下的水珠，神情有些恍惚，甚至……有些哀伤。和平时那种温和平静的样子很不一样。老张又举起了手机，这次，他想拍清楚她的脸，那种哀伤太特别了。
“拍够了吗？”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。老张吓得一哆嗦，手机差点掉地上。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，正静静地看着他，脸上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了然。“我注意你很久了，每次都是这个位置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混在雨声里，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老张耳膜上。
老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，嘴唇哆嗦着，想道歉，想解释自己不是变态，只是觉得她……很美。可话卡在喉咙里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任何解释在此时都苍白得可笑。
“你觉得我像个故事，对吗？”女人走近了两步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。“看着和周围格格不入，有点神秘，让你好奇了，想偷偷收藏起来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越过老张，看向灰蒙蒙的天空。“我丈夫叁年前去世了。这裙子是他买的。我常来这里，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，就在这个花园。”她收回目光，再次看向面如死灰的老张。“现在，这故事你还想拍吗？”
老张落荒而逃。那把黑伞掉在泥水里，他都没顾上捡。回到家，他靠在门上大口喘气，然后发疯似的删掉了手机里所有的照片，清空了那个文件夹。可他知道，有些东西是删不掉的。他偷拍的那些瞬间，自以为捕捉到的“美”与“故事”，背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一段沉甸甸的人生。他的镜头，他的那点“痒”，像个蹩脚的小偷，不仅冒犯了别人，更把自己内心那点贫瘠和空洞，照得清清楚楚。
后来，老张再也没去过那个花园的长椅。偶尔在小区碰到，那个女人还是老样子，温和平静地散步。他们会远远地互相看见，然后，像所有不相熟的邻居一样，自然地移开目光，擦肩而过。只是老张心里明白，有些课，上得晚了些，但终究是补上了。那堂课的题目，叫“尊重”。他曾经透过一个冰冷的镜头去窥视和索取，却忘了，生活的温度与厚重，需要的是平视，是保持恰当的距离，是把你对面的人，真正当作一个“人”来对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