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摩托车上上了丈母
我在摩托车上上了丈母
这事儿说出来,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。可它就真真切切发生了,而且成了我和丈母娘关系的一个转折点。
那天下午,老丈人的老寒腿犯了,疼得下不了楼。可社区医院通知打疫苗,过期不候。老太太急得在客厅里转圈,像只热锅上的蚂蚁。“要不,我骑车带您去?”我试探着问了一句,指了指窗外我那辆二手摩托车。丈母娘看了一眼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我知道她心里想啥,她向来觉得这东西“危险又不体面”,比不上她闺女那四平八稳的小轿车。
可时间不等人。她咬了咬牙,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:“行……吧。你,你可骑稳当点啊!”我赶紧翻出唯一一个备用头盔,自己戴上了那个漆面都磨花了的旧盔。扶她上车的时候,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绷得紧紧的,手抓着后座扶手,指关节都发白了。
车子发动,缓缓驶出小区。开头那一段路,安静得只剩下风声。我背挺得笔直,不敢加速,不敢变道,骑得比电动车还规矩。我能想象后座上老太太紧闭双眼、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。这气氛,比第一次去她家吃饭还尴尬。
转机出现在一个红灯路口。停下来等灯的时候,我感觉到她抓扶手的手松了松。忽然,她在我背后小声开了口:“你……这车座,比我年轻时坐的自行车后座还硬。”我愣了一下,赶紧接话:“妈,您还坐过自行车后座呢?”“怎么没坐过!”她语气里带了点久违的轻快,“你爸当年,就是用辆二八大杠把我娶回家的。那路比现在颠多了,他骑得还飞快,吓得我一路都在掐他腰。”
绿灯亮了,我慢慢启动车子。风声中,她的话匣子好像也被吹开了。她断断续续讲起当年,讲起怎么和我老丈人相识,怎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穿过半个县城去看露天电影。那些我从未听过的细节,顺着风飘进我耳朵里。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这个总嫌我毛躁、嫌我工作不够稳定的老太太,也有那么鲜活、甚至有点“野”的年轻时光。
车子稳稳地骑,她的防备似乎也一点点卸了下来。有一阵子,她甚至轻轻哼起了一段老歌的调子,很快又停住,像是有点不好意思。我装作没听见,心里却有点暖。这趟路,好像不再只是从家到医院的一段行程。
到了社区医院,我扶她下车。摘头盔时,我发现她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,几缕银丝贴在额前,但眼神却亮晶晶的,没了出门时的焦虑。打完疫苗留观时,她破天荒地问我:“你这车,保养一次贵不贵?”我有点受宠若惊,老老实实地回答。她听着,偶尔点点头,末了还嘀咕一句:“我看你骑得还挺稳。”
回去的路上,自然多了。她甚至提醒我:“前面路口施工,咱绕一下。”我的手不再僵直,她的背也不再紧绷。夏末的风吹在身上,竟然有点舒爽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,我载着的,不只是妻子的母亲、一个需要照顾的长辈,更是一个有自己青春故事、会在风里哼歌的活生生的人。
打那以后,丈母娘对我那辆摩托车的态度,从“危险玩意儿”变成了“那辆车”。她还是会念叨注意安全,但眼里少了嫌弃。有时候我和媳妇吵架,她甚至会私下跟我说:“男人有点脾气正常,当年她爸也这样……回头我再说说她。”这种微妙的“同盟感”,是那次摩托车之旅带给我的意外收获。
你看,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像这骑行。你以为是你在载着她,其实她也在用她的重量帮你平衡车身;你觉得前路忐忑,但一起吹过风、看过路,心里反而就踏实了。那次之后我才懂,真正的接纳,往往不是发生在正儿八经的客厅谈话里,而是在路上,在风里,在一次意想不到的、摇摇晃晃的共同经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