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泰火车站附近站街,邻站街巷弄闲情
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站前广场的水泥地上,我蹲在候车室门口的石墩子旁边等人。有个穿花衬衫的大爷慢悠悠蹬着叁轮车经过,车斗里堆着五六个扎口的蛇皮袋,轮子压过路面时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。
车站西边有条老巷子,青石板路被磨得油光发亮。巷口修鞋摊的老张正撑着遮阳伞打盹,工具箱边上的收音机滋啦滋啦放着吕剧。我凑近看他新挂的纸牌子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"修拉链换鞋跟",旁边还用粉笔画了只咧嘴笑的皮鞋。
巷子深处的烟火气
再往里走就闻见炸油条的香味,其实都下午叁点多了。王嫂的早餐铺还开着门,她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在门口剥葱,见到我就扬起下巴打招呼:"又来等货啊?今早的豆腐脑还留了两碗。"这条街的商户都认识我们这些常来接站的人,有时候火车晚点,他们还会招呼我们进屋坐坐。
五金店门口趴着条黄狗,见到生人也不叫唤,只是懒洋洋地甩两下尾巴。店老板老周正坐在马扎上修旧风扇,手边茶缸里的茉莉花茶已经泡得发黄。我蹲在旁边看他卸螺丝,他突然抬头说:"昨天见到你媳妇在菜场买茴香,现在的茴香嫩得很。"
新泰火车站附近站街的商铺大多有些年头了。裁缝铺的卷帘门上还留着九十年代的喷绘广告,理发店的转灯褪成了淡粉色。但正是这些老店铺,让整条街透着说不出的踏实。
杂货店老板娘往我手里塞了把炒瓜子,倚在柜台边闲聊:"我闺女非要说这条街太旧了,让我搬去新城区。可你看这梧桐树,比我闺女岁数都大呢。"她指着从墙缝里长出来的枝桠,树荫底下摆着两叁把旧藤椅,经常有老街坊坐在那儿下象棋。
隔壁宾馆的晾衣绳忽然晃起来,晒着的床单被风鼓成帆船的形状。宾馆老板端着搪瓷盆出来泼水,水花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光。他看见我就笑:"302房间空着呢,要是接的货今天走不了,老价钱给你留着。"
傍晚时分的相遇
天色渐暗时路灯还没亮,修鞋的老张收起遮阳伞,把马扎迭在叁轮车后斗。巷子里的光影变得朦胧,各家厨房飘出炒菜的声响。五金店老周在门口支起小桌,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白酒,收音机里开始播放天气预报。
我突然注意到巷尾有对年轻男女站在槐树下说话,女孩不停用脚尖碾着地上的落叶。男孩从背包里掏出个纸袋递过去,女孩接过来捏了捏,突然笑出声。后来才知道纸袋里装着从省城带来的糖炒栗子,还带着余温。
新泰火车站附近站街的夜晚来得特别早,才六点多钟,不少店铺已经上门板。但宾馆的红灯笼还亮着,映得石板路泛着暖光。王嫂早餐铺改卖宵夜了,油锅里正炸着韭菜盒子,香喷喷的热气一直飘到车站广场。
当我终于等到要接的人时,整条街已经笼罩在暮色里。远处的火车站传来汽笛声,惊起了电线上的麻雀。我们拖着行李往回走,行李箱轮子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响,像是给这条老巷子打着节拍。
邻站街巷弄闲情大概就是这般滋味——它不急着展示什么,只是日复一日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时辰。转角粮油店的灯光还亮着,老板正在给明天的黄豆换水。那些漂浮的豆子慢慢胀大,就像这条街的故事,总是在寻常日子里悄悄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