蜜腚久久久久
蜜腚久久久久
这标题念起来,是不是有点怪,又有点莫名的顺口?像含着一块老冰糖,在舌尖上滚来滚去,甜得扎实,也黏得化不开。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,是从我外婆嘴里。
那是个夏日的黄昏,藤椅吱呀呀地响。外婆摇着蒲扇,指着墙角那坛封得严严实实的罐子,慢悠悠地说:“那可是我的‘蜜腚’,存了快十年咯,舍不得开。”我凑过去看,那陶罐深褐色,口沿被蜜蜡封得厚厚的,油亮油亮,真像某种小动物精心守护的、最甜美的宝藏。“蜜腚”这两个字,就这么带着旧时光的温润和甜蜜,撞进了我心里。
后来我才咂摸出味儿来。这“蜜腚”,说的可不只是那罐蜂蜜。它是一种时光的窖藏。是把最美好的、最甜头的东西,仔仔细细地收敛起来,封存在生活的角落里,任外面日头轮转、风雨变迁,里头却自个儿静静地发酵、转化。你知道它在那儿,心里就踏实;不急着打开,是因为知道那份甜,经得起等待,而且会越等越醇。
想想看,我们如今的日子,什么都讲究“快”。信息要秒回,美食要外卖即刻送达,感情也盼着一眼万年。甜头来得太容易,像颗水果硬糖,咔嘣一声咬碎,浓烈的甜味炸满口腔,可转眼也就没了,嘴里空落落的,只剩点香精的余味。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体验过那种,对一份甜味长久的期盼,和终于得到时,那一点点珍惜着、抿着化的喜悦了。
我外婆那辈人不一样。他们的生活里有不少这样的“蜜腚”。可能是儿女远行前塞进包袱底的一双千层底布鞋,压在箱底,非到大场合不穿;可能是年轻时一封泛黄的情书,折痕都快磨破了,却从未示人;也可能就是一句承诺,埋在心里几十年,用行动慢慢去酿。这些东西不张扬,甚至有些笨拙,但它们内核里有种笃定的温暖。这种温暖,是急就章里生不出来的。
前阵子收拾老房子,我真从杂物间翻出一个类似的罐子。不是外婆的,估计是更早的长辈留下的。我犹豫了很久,没敢轻易打开。我怕一打开,那被囚禁了不知多少年的香气和故事,会一下子散逸在现代的空气里,再也聚不拢。我就把它擦干净,放在书架的顶端。有时候写东西累了,抬头看看它,心里会忽然静下来。它像个沉默的锚,提醒我,生活里有些东西,值得用“久久久久”的时间去对待。
或许,我们每个人心里,都该给自己留一个这样的“蜜腚”。它不是让你去怀旧或者逃避当下,恰恰相反,它是一种积极的“存蓄”。把那些真正让你心动的一瞬,一次真诚的赞美,一段安静阅读的时光,甚至是一次失败后咬牙的坚持,都当作最初的蜜,封存起来。不急着兑换成朋友圈的点赞,也不急着用它来证明什么。就让它在那儿,慢慢地,从清浅的甜,酿成深厚的、有力量的甘醇。
这过程本身,就是一种滋养。你知道有些美好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生长,你对时间便多了份敬畏和耐心。当外界的喧嚣让你疲惫时,这个心里的“蜜腚”,就是你的后盾。你不用时时掏出来看,但它的存在,就让你的生命底味,始终保有一份不会枯竭的甜。
所以啊,别光顾着追逐眼前那些转瞬即逝的糖粒了。试着去找找,或者去开始酿造,一份属于自己的“蜜腚”吧。选什么原料,封存多久,何时开启,都你自己说了算。这其中的滋味,或许只有等到未来的某个时刻,当你轻轻拍开那层岁月的封泥时,才能全然懂得。那滋味,一定会比任何即时满足的甜,都更来得深厚,更值得回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