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改造成为榨汁机
少女改造成为榨汁机
这事儿听起来挺玄乎,是吧?你先别急着划走,我说的可不是什么科幻电影里的情节。我说的“榨汁机”,也不是厨房里插电的那个铁疙瘩。
我认识个姑娘,叫小雅。二十出头,刚进社会那会儿,水灵灵的,眼神里有种没被驯服的光。她爱画画,周末常背着画板往老城区钻,说那儿砖瓦的纹理里有故事。那时候她像颗自个儿转的小行星,有自个儿的轨道和光芒。
后来呢?后来她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模子里。这个模子,叫“别人的眼光”。先是工作,上司说做设计要“接地气”,要“爆款”,她那些带着个人小心思的草图,被一遍遍打回重来。她咬着笔头,熬了几个通宵,硬是把那些灵光抹平,改成市场喜欢的、鲜艳又直接的样子。朋友圈也是,原本发些线条潦草的速写,底下冷冷清清。偶尔发一张精修过的自拍,配上“今天也是努力打工的一天”,点赞评论却瞬间涌来。
她开始琢磨那些点赞高的照片,光线怎么打,滤镜怎么调,姿势怎么摆才显瘦。她说话的语气也变了,以前想啥说啥,现在开口前,总在心里过一遍:“这么说合适吗?”“会不会显得我不够成熟?”她像一块原本形状奇特的石头,被塞进了一个叫“优秀都市丽人”的滚筒里,日夜不停地打磨。
自我物化,这个词儿有点学术,但用在她身上,贴切得让人心里一紧。她不知不觉地,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需要不断优化、打磨,以适配各种标准接口的产物。她的喜好、脾气、那些小小的怪癖,都被当成了需要修正的“系统漏洞”。
有一次聚会,我差点没认出她。妆容精致无瑕,笑容的弧度都像拿尺子量过,聊的都是基金、房价和哪个健身房教练更帅。我问她还画画吗?她愣了下,摆摆手:“早不画了,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。” 她熟练地端起一杯果蔬汁,说最近在严格控制摄入,保持最佳状态。
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她真的变成了一台“榨汁机”。只不过,被榨取的,是她自己原本鲜活的枝叶、独特的脉络,和那些带着青涩酸味的梦想。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去,按下名为“社会期待”的开关,轰轰运转,最终榨出来的,是一杯颜色标准、成分均衡、人人都说“健康”却味道雷同的糊状物。那独特的芬芳呢?那可能有点涩口,但回味悠长的个性呢?全被过滤掉了,只剩下杯底一点点自己都尝不出来的渣。
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,这台“榨汁机”的开关,似乎从外面移交到了她自己手里。她开始主动地、甚至更苛刻地审视自己:腰围是不是多了一厘米?发言够不够有见地?社交网络上的形象是否无懈可击?她成了自己最严格的监工,确保“改造”工程永不竣工。
这大概就是最彻底的规训吧。不是谁拿着鞭子在后面抽,而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走进那个透明的壳子,还反手从里面把锁扣上了。她得到了很多:更顺畅的工作,更热闹的社交,更符合“标准”的人生进度表。可夜深人静时,那个摸着画笔、对着一堵破墙就能傻笑半天的少女,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我们身边,这样的“榨汁机”难道少吗?或许程度不同,但那份小心翼翼,那份不断修剪自己以适应容器的焦虑,多少都有点熟悉。我们拼命想活成一篇没有错别字的范文,却忘了那些“病句”和“乱码”,可能才是生命最生动的注脚。
小雅的故事还没完。有一天,她发来一张照片,是窗台上一个小花盆,里面插着几枝路边捡的、叫不上名的野草,画得歪歪扭扭,却生机勃勃。她配了一行字:“试着跟笔做回朋友,它有点不认识我了。”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开始,但至少,那台“榨汁机”的轰鸣声,好像停了一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