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一边肠女儿一边辅导作业
爸爸一边陪女儿一边辅导作业
客厅的灯亮得晃眼,时钟指针慢吞吞地挪向九点。桌面上摊着数学练习册,铅笔橡皮横七竖八地躺着。九岁的朵朵咬着笔杆,眉头拧成了小疙瘩,脚丫在椅子下不安分地晃来晃去。
“爸爸,这道题到底怎么做嘛……”她把本子往旁边推了推,声音里带着点撒娇和烦躁。老张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,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。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,脑袋里还塞满了报表数据,此刻却得迅速切换到小学数学模式。
“哪道题?我看看。”他把椅子往女儿那边挪了挪,肩膀轻轻挨着女儿的小肩膀。这个距离刚好能看清题目,又不至于让她觉得被盯着。老张记得自己小时候,父亲辅导作业总是隔着桌子正襟危坐,那架势不像辅导,倒像审讯。
题目是道经典的水池进水排水问题。朵朵已经在本子上画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水池,旁边标注的数字涂了又改。老张没有直接说答案,他用手指点了点题目里的关键条件:“你看,这里说每小时进水多少,那里说排水多少。咱们能不能先不想水池,想想你平时接洗澡水?”
朵朵眼睛眨了眨:“接水的时候,如果下水塞没塞紧,水是不是就涨得特别慢?”
“对喽!”老张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杯盖比划起来,“这就好比咱们这个池子,一边水龙头开着,一边底下有个小洞……”
这种生活化的类比似乎起了作用。朵朵重新拿起笔,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起来。老张没有完全退回自己的位置,他保持着那个肩膀微靠的姿势,目光落在女儿认真计算的侧脸上。台灯的光照着她茸茸的碎发,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影子。他突然想起朵朵更小的时候,也是这样挨着他,听他读图画书。
陪伴的质量往往就藏在这样的细节里。不是远远地看着,也不是喋喋不休地指挥,而是靠近些,再靠近些,共享同一个思考的空间。老张发现,当自己不再像个考官似的坐在对面,而是成为她解题过程中的“邻居”时,女儿反而更放松,更愿意尝试。
“爸爸,我算出来了!是不是要十二个小时?”朵朵突然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。
老张凑过去看她的计算过程:“步骤都对,不过你看这里,单位换算是不是漏了一步?”他用铅笔轻轻圈出一个地方。朵朵“哎呀”一声,拍了下自己的脑门,赶紧修改起来。
窗外的夜色更浓了,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声。作业本一页页翻过去,语文的造句,英语的单词,科学的观察笔记。遇到朵朵卡壳的地方,老张就停下来,有时讲讲自己小时候的糗事,有时干脆站起来和她一起比划某个科学原理。数学题里的“相遇问题”,他们用两只手代表两辆车在桌面上“开”来演示;语文的成语造句,他们轮流编些好笑的句子。
这种参与感很奇妙。它让辅导不再是单方面的输出,而变成了一种共同的探索。老张发现自己也在重新学习——学习用孩子的视角看问题,学习把复杂的知识拆解成生活里触手可及的样子。更重要的是,他感受到女儿在慢慢建立一种信心:不是每道题都能立刻做对,但身边有人陪着一起想办法。
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四十。朵朵合上最后一本作业,长长地舒了口气,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伸了个懒腰。她收拾书包的时候,老张起身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。玻璃杯冒着热气被放在桌上,朵朵很自然地靠过来,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。
“爸爸,明天我们班有跳绳比赛。”她小声说。
“那你今晚得早点睡,明天才跳得高。”老张摸摸她的头。
灯光下,父女俩的影子在墙上迭在一起。那些数字、文字和公式暂时退场,留下的是温暖的静谧。老张想,所谓辅导作业,题目本身的对错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。重要的是在这些夜晚的灯光下,他们共享了同样的时间,经历了同样的思考过程,并且以并肩的方式。
牛奶喝完了,朵朵抱着空杯子去厨房。老张坐在原处,看着桌上那些涂改过的草稿纸。纸上的字迹一大一小,铅笔的印记深深浅浅,像是共同完成了一幅作品。他忽然觉得,这些看似平凡的夜晚,正在编织某种比解题技巧更牢固的东西——一种可以倚靠的陪伴,一种共同面对难题的底气。
夜更深了。朵朵洗漱完回房间前,又跑到客厅,往老张手里塞了颗白天老师奖励的糖果。“爸爸辛苦啦。”她说完就蹦跳着回了房间。老张握着那颗糖,糖纸在灯光下闪着细微的光。他剥开糖纸,把糖放进嘴里,甜味慢慢化开。窗外的城市灯火流转,而这一盏客厅的灯,终于可以安心地熄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