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~你迟尘别了邵湛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7:47:32 来源:原创内容

啊~你迟尘别?了邵湛

邵湛把手里那半截烟摁在窗台上,火星子滋啦一下,灭了。楼道里的声控灯也跟着暗了,就剩下屋里电视机那点蓝莹莹的光,打在他半边脸上,明明灭灭的。“我说,”他嗓子有点哑,像是砂纸磨过,“你能不能消停会儿?”这话不是冲我说的,是对着空气,或者是对着电话那头看不见的人。

我靠在厨房门框上,手里攥着块抹布,水滴滴答答往下掉。这场景我太熟了。熟得就像灶台上那块擦不掉的油渍。邵湛这人,平时闷葫芦一个,叁棍子打不出个屁。可一到某些“特定时刻”,那股子躁动劲儿就上来了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,非得找点什么事儿“折腾”一下。用他的话说,叫“心里头有蚂蚁在爬”。

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啥,邵湛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边已经剥落的墙皮,白色的碎屑簌簌往下掉。“行,行,我知道了。‘老地方’是吧?”他语气里透着一种认命似的不耐烦,“这回又是个什么‘新项目’?稳不稳当啊?”

“新项目”。听听,多正经的词儿。可从他那些“哥们儿”嘴里说出来,我听着就心慌。上回是倒腾什么“内部渠道”的电子产物,结果压了一箱子来路不明的手机,最后差点惹上官司。上上回,是跟着人去考察什么“零风险”的养殖业,投进去几万块钱,连个水花儿都没见着,对方就卷铺盖跑了。每次都是这样,开头说得天花乱坠,结尾弄得一地鸡毛。

我走过去,把抹布搭在椅背上。电视里正播着无聊的广告,声音开得不大,但在这沉默里显得格外吵。“邵湛,”我叫了他一声。他回过头,眼神有点飘,没完全聚焦在我这儿,心思显然已经飞到那个“老地方”去了。

“非去不可吗?”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点。

他抓了抓头发,那头发本来就乱,这下更像鸡窝了。“就去看看,聊聊。斌子说这次绝对靠谱,是‘知识付费’的渠道,轻资产运营。”他又蹦出几个新名词。我听着,心里那点不安像水晕一样慢慢漾开。他这人,吃亏就吃亏在太容易“上头”。别人画个饼,他连香味儿都还没闻见,就连炉子带锅都想搬回家了。那股子热切劲儿一上来,九头牛都拉不回。用他那个斌子的话说,邵湛有“行动力”。可在我看,这哪儿是行动力,这分明就是“冒进”,是踩不准节奏的瞎折腾。

“你知道斌子前阵子自己那档子事儿刚平吗?”我试图把他往回拽一拽。邵湛顿了顿,眼神闪了一下,但很快又硬气起来: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这次不一样,有合同,有流程。”他越是强调“正规”,我越是觉得悬。他太渴望“成事儿”了,渴望到愿意忽略那些明晃晃的“坎儿”。这种心态,最容易被人拿捏。

他站起身,开始满屋子找他的车钥匙。叮铃哐啷,抽屉拉开又关上。那串钥匙明明就挂在进门玄关的钩子上。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焦躁的韵律,整个人都被那个电话召唤出的“可能性”给点着了。我看着他撅着屁股在沙发缝里摸索的背影,忽然觉得很累。不是身体上的累,是那种你说什么,他都听不进去的累。

“邵湛,”我又喊了一句,声音可能有点发沉。他摸到了钥匙,直起身。“嗯?”

话到嘴边,转了一圈,又咽了回去。我知道现在说什么“冷静点”、“多想想”都是白搭。他血液里那点不安分的因子已经活跃起来了,拦不住的。我最后只是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:“…早点回来。别…别又喝多了。”

他如蒙大赦,几乎是蹿到门口的。“知道了!谈正事儿,不喝酒!”话音没落,人已经闪了出去。楼道里响起咚咚咚急促的下楼声,声控灯应声亮起,又很快熄灭,留下更深的昏暗。

我关上门,把电视机的喧闹也关在外面。屋里彻底静下来,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嗡嗡的响声。我走到窗边,他刚才掐灭烟的地方,留下一个黑褐色的小圆点。楼下车灯一闪,一辆小车亮着尾灯,很快汇入街道的车流,不见了。我知道,他这一去,不到半夜是回不来的。又会带着一身烟酒气,眼里或许有兴奋,或许有沮丧,开始跟我描绘又一个听起来“无比美妙”的蓝图。而我要做的,大概就是在他又一次踩空的时候,在旁边站着,等着扶他一把。

夜色完全笼罩下来。我摸了摸窗台上那个还有点余温的烟渍,心想,这次的这个“新项目”,不知道又能坚持几个月不提。他那股子“冒进”的劲儿,啥时候能真的沉下来呢?也许下次,下下次,我还是会站在这里,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,然后把那句没说完的“你迟尘别折腾了邵湛”,默默地嚼碎了,咽回肚子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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