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摸了啊嗯上课呢丑动漫
别摸了?啊?嗯,上课呢
老张把手机屏幕往课桌抽屉里又塞了塞,拇指在冰凉的保护壳上蹭来蹭去。讲台上,历史老师正讲到甲午海战,声音忽高忽低,像远处飘来的潮汐。同桌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,递过来一张小纸条,上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。老张摇摇头,没吭声,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,又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。那动作很轻,带着点犹豫,还有点鬼鬼祟祟的兴奋。
他在看什么?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。就是一条推送,标题挺扎眼,图片闪了一下就被他按灭了。可那一下,心里好像有根弦被拨动了,痒痒的。老师讲邓世昌,他却只听见自己心跳怦怦的。这感觉挺怪,明明人在教室,日光灯白晃晃的,粉笔灰在光柱里慢慢飘,可心思好像溜进了另一个小隔间,那里光线暗,屏幕亮,信息像瀑布一样刷下来,没头没尾。
“致远舰弹药耗尽,直冲吉野……”老师的声音猛地拔高。老张一惊,手指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。他抬起头,正对上老师扫视全班的眼光,那眼光像探照灯,在他脸上停了一瞬。他赶紧坐直,假装看课本,可那些方块字都在跳舞,一个也进不去脑子。抽屉里,手机沉默着,像个黑乎乎的、吸人的洞。
这大概就是“数字分心”吧。老张后来想。心思被扯成两半,一半在十九世纪末的黄海上,一半在手里这个发光的小玩意儿里。哪一半都没落着好。海战没听明白,手机里刷了些什么,过五分钟也全忘了。就剩下那种空落落的、虚浮的感觉,还有一点点没来由的懊恼。好像时间被偷走了一块,还是最没滋味的一块。
下课铃响了,周围瞬间活了过来。同学们吵吵嚷嚷,收拾书包。老张慢吞吞地把手机拿出来,锁屏,塞进书包最里层。同桌凑过来,笑嘻嘻地问:“刚看啥好东西呢,那么入神?”老张扯了扯嘴角:“没啥,就一垃圾推送。”他说的是实话。那种内容,往往打着诱人的幌子,点进去要么货不对板,要么就是无穷无尽的链接跳转,像走进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。吸引力就在那一瞬间,过后只剩下疲惫。
走在放学路上,黄昏的光把影子拉得老长。老张想起以前没手机的时候,上课走神,最多就是看看窗外飞过的鸟,或者在课本边角画小人。那种走神,是漫无目的的,飘一会儿自己就能回来。现在不一样了。现在走神,是主动点开一个“兔子洞”,里面是算法精心安排好的、一环扣一环的“惊喜”,进去了,时间感就消失了,再抬头,常常恍如隔世。
他忽然有点明白,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想查个资料,结果两小时过去,却是在看完全不相干的视频合集。那个小小的设备,太懂得怎么抓住人的“瞬间兴趣”了。它在你最无聊、最松懈、最像“摸鱼”的那一刻,递过来最对你胃口的东西。一开始,可能只是一个无害的动漫剪辑推荐,但顺着那条路走下去,谁知道会拐到哪个角落呢。
回到家,老张把手机扔到书桌上,没像往常一样立刻抓起来。他摊开作业本,盯着第一道题看了很久。窗外传来邻居炒菜的声响,带着真实的烟火气。他想起白天历史课没听完的那段,打开电脑,正经搜了搜“甲午海战”的记录片。片子很长,讲得很细,没有夸张的标题和闪烁的弹窗。他看了进去,甚至做了点笔记。那种感觉,和白天在抽屉里的“浏览”完全不同。这是一种缓慢的、但结结实实的“获取”,知识像水滴,慢慢渗进土里。
晚上睡前,手机又在床头闪烁。老张拿起来,是几条群消息和推送。他划掉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通知,把手机调成了静音,屏幕朝下扣在桌上。黑暗里,他睁着眼想,也许关键不在于彻底扔掉这东西,那不可能。关键在于,得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“使用”它,什么时候是“被它使用”。就像上课那会儿,如果当时能忍住那一下“别摸了”的冲动,把心思拽回来,哪怕就听进去老师讲的那段冲锋,也比最后两头空要强得多。
教室里的“摸鱼”时刻,大概每个人都会有。但下一次,当手指又习惯性地滑向那个幽亮的屏幕时,或许可以停半秒,问问自己:我想要的,究竟是那一瞬间的刺激,还是真正能留在脑子里的东西?这问题挺简单,但回答起来,可能需要一点和本能对抗的力气。老张翻了个身,睡着了。书桌上,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,像一块普通的黑色玻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