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成婴儿与爹爹丑
穿越成婴儿与爹爹
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晕,耳朵里嗡嗡的,身体像是被裹在厚厚的棉被里,半点动弹不得。我心里那个慌啊,昨天还在为甲方爸爸改方案,通宵加班眼前一黑,再睁眼怎么就成这样了?
“哎哟,我的小祖宗醒了!”一个洪亮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炸在耳边。我努力聚焦,看见一张放大的脸。胡子拉碴,皮肤有点黑,眼睛倒是亮得很,正咧着嘴,笑得……有点傻气。这就是我爹?我心里嘀咕,这造型,够粗犷的。
他伸出两根手指,笨拙地碰了碰我的脸颊,那手指糙得,刮得我有点疼。我想抗议,结果出口就变成了“咿咿呀呀”的奶音。得,真穿成奶娃娃了,还是话都说不利索的那种。他好像被我逗乐了,笑得更开了,一把将我抄起来,那动作,跟搬个西瓜似的,吓得我小心肝一颤。
“不怕不怕,爹在这儿呢。”他把我搂在怀里,姿势僵硬,但手臂稳当得很。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汗味混着草木灰的味道,不好闻,但奇怪地让人心安。他抱着我在屋里转悠,指着黑乎乎的房梁,糊着纸的窗户,用他那大嗓门絮絮叨叨:“看,这是咱家。爹是木匠,手艺可好了,等你长大,给你打最结实的小木马。”
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。我大部分时间在吃了睡、睡了吃中挣扎,努力适应这具不受控制的小身体。而我爹,这个我叫“爹爹”的男人,成了我观察这个陌生世界的全部窗口。他是真忙,天不亮就听见院子里斧凿的声响,晚上就着油灯还能搓会儿麻绳。但只要我这边一有动静,他保准噔噔噔跑过来,有时手里还拿着刨子或墨斗。
我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。情感纽带这东西,真不是凭空来的。起初我对他只有观察和好奇,像个局外人。但那天,我不知怎么发起高烧,浑身难受,哭都哭不出声。是他,深更半夜抱着我,顶着寒风跑去几里外的镇上敲郎中的门。我迷迷糊糊靠在他汗湿的胸膛上,听他咚咚的心跳又快又急,嘴里不停念叨:“娃,挺住,爹在呢。”那一刻,心里某块硬邦邦的地方,忽然就软了。
生命最初的陪伴,大概就是这样吧。没有太多言语,甚至最初连血缘的认知都很模糊。但就是这一点一滴的照顾,一次次笨拙的拥抱,一夜夜不安的守候,把两个人牢牢地系在了一起。我开始真正把他当作“爹爹”,而不是一个狈笔颁。
我尽量用表情和咿呀声回应他。他给我看他做的光滑小木碗,我伸手去抓,他高兴得像个孩子。他累了,坐在门槛上发呆,我就安静地看着他。这种无声的交流,渐渐成了我们之间的默契。我知道他看懂了我的眼神,他也知道,我能听懂他大部分的话。
家庭温暖在这个简陋的木匠家里,具体得像一碗温热的水,像他深夜归来轻轻放在我枕边的一个野果子,像他给我洗澡时怕我着凉而匆匆忙忙的手忙脚乱。这里没有现代社会的便捷,却有一种扎实的、落在实处的暖。
快满周岁的时候,我尝试着,清晰地喊出了第一个词:“爹……爹。”他当时正在刨木头,声音戛然而止。他猛地转过头,眼睛瞪得老大,手里的刨子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他几步跨过来,蹲在我面前,声音有点发抖:“娃,你……你再叫一声?”
“爹爹。”我咧开没牙的嘴,笑了。他一把将我高高举起,转了个圈,哈哈大笑着,眼角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。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把他和我都笼在一片光里,木屑在光柱里飞舞。这个穿越的开局,好像……也不算太坏。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,我心里盘算着,怎么用我这“超前”的意识,帮帮我这个憨实又可爱的木匠爹爹。至少,先别让他再接那些赊账的活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