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别吸了我受不了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3:15:53 来源:原创内容

老师别吸了我受不了

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俩。空调的冷气咝咝地吹,吹得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。李老师又把椅子朝我这边挪了挪,近得我能看清他镜片上我自己缩小的、有点无措的倒影。他手里拿着我的作文本,手指点着其中一段,声音压得又低又沉:“这一段,思想深度还不够啊……”

我的注意力却完全没在作文上。那股味道又来了——浓烈的、带着点辛辣的烟味,顽固地从他说话的气息里透出来,混着办公室里陈年纸张和旧木头的气味,直往我鼻子里钻。我胃里一阵翻腾,悄悄把身子往后仰了仰,想拉开一点距离。可他好像全然不觉,反而凑得更近,几乎是在耳语般地分析着我的“中心思想”。

我从小就闻不得烟味。不是矫情,是生理上的难受。一闻到,喉咙就发紧,头晕,想咳嗽。家里人为了我,爸爸戒了烟,爷爷抽烟也绝对躲到阳台外面去。可眼前这位,是我最敬重的语文老师。他课讲得好,引经据典,风趣幽默,私下里对我们也很关心。唯独这个习惯,让我每次被单独留下来“开小灶”时,都像在受一场无形的刑。

“你看啊,这个地方,要是能像鲁迅先生那样,笔锋再犀利一点,是不是就更有力量了?”他一边说,一边习惯性地抬起右手,仿佛指间还夹着一支看不见的烟,做了个弹烟灰的动作。我的目光跟着他那虚握的手势,思绪却飘开了。我想起他泛黄的手指,想起他讲课时偶尔忍不住,会借口去走廊“透透气”,回来时身上那股被冷风吹散了些、却依然固执残留的味道。

我张了张嘴,想说“老师,我有点闷”,或者“窗户能开大点吗”。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我怕伤了他的好意,怕显得自己事多、不领情。学生怎么能对老师的习惯指手画脚呢?更何况,他是真的在用心辅导我。我只能用力点头,假装认真思考他的指点,实际上却在偷偷地用嘴巴呼吸,尽量减少那股味道对我的冲击。

这种沉默的忍耐,成了我和他之间一种古怪的默契。他倾囊相授,我如坐针毡。我的作文成绩在提高,可我对去办公室的恐惧也在加深。有时候我甚至想,他是不是觉得这种近距离的、带着他个人气息的教导方式,才显得更亲切、更毫无保留?他会不会根本没想到,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?

有一次,我咳得实在没忍住,偏过头去闷声咳了好几声。他停下讲解,关切地问:“感冒了?”我摇摇头,脸憋得有点红,终于挤出一点声音:“没……就是空气有点……不流通。”他愣了一下,转头看了看紧闭的窗户,恍然大悟似的“哦”了一声,起身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。凉风灌进来,冲淡了些许味道。那一刻,我如蒙大赦,心里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愧疚。他是不是察觉到了?我这样算不算一种无声的抗议?

这件事像根小刺,扎在我心里。我感激他的付出,珍视他的教导,可那种生理性的排斥和难受,又是真实无法忽略的。我尝试过各种小办法:在他辅导前悄悄在口罩内侧抹点清凉油,或者提前用纸巾沾湿水轻轻捂一下口鼻。但都不是长久之计。

后来,我读到一句话,大意是“良好的关系需要舒适的边界”。我好像有点懂了。师生之情,亦是如此。知识的传递,心意的相通,未必需要通过模糊个人边界的、令人不适的方式来完成。真正的“言传身教”,教给我们的除了书本上的知识,或许还应该有对他人感受的体察,和一种彼此尊重、让双方都感到舒适的相处之道。

窗外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。李老师合上我的作文本,总结道:“今天先到这里吧,整体有进步。下次我们重点攻破议论文的论证逻辑。”我站起身,终于鼓起勇气,在他又要点燃下一支“看不见的烟”之前,用尽量轻松、不带指责的语气说:“老师,下次咱们开着窗聊吧,通风好,脑子更清醒,我肯定学得更快!”

他闻言,抬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笑了起来,那笑容里有点了然,也有点宽和的意味。“好,”他爽快地说,“听你的。开着窗,我也清醒清醒。”

走出办公室,傍晚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。我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第一次觉得,沟通和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,或许也是成长路上,必须跟老师学习、也必须要自己摸索的一门重要功课。那扇打开的窗,透进来的不只是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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