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公交车里把跳诲开
在公交车里把跳诲开
那天下午的公交车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我好不容易抢到个靠窗的位置，刚想松口气，就被旁边大哥的背包结结实实顶了一下。车里空气闷热，混杂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，发动机嗡嗡响，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。
我摸出手机，打算听首歌提提神。指尖在屏幕上滑动，音乐软件旁边，就是那个熟悉的游戏图标——跳诲。这游戏最近挺火，简单说就是跟着节奏点屏幕，让一个小人在各种方块上跳跃，稍微分神就得重来。我心想，反正路上闲着也是闲着，不如来一局打发时间。
游戏音效一出来，我下意识就把耳机给戴上了。前奏响起，手指开始跟着节奏敲打。起初还挺顺利，小人灵活地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。我的注意力全被那块小小的屏幕吸了进去，周围嘈杂的人声、报站声，好像都渐渐模糊成了背景音。
可这游戏，越到后面节奏越快。我的手指动得跟抽筋似的，眼睛死死盯着，生怕漏掉一个节拍。正当我闯到一个关键节点，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的时候——司机不知怎的，猛地来了个急刹车！
“哎哟！”整个车厢的人跟着惯性往前一冲，惊呼声四起。我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弹出去，手一抖，指尖狠狠戳在屏幕上。得，屏幕上那个小人直接栽进了虚空里，“游戏结束”几个大字跳了出来。我盯着那行字，愣了好几秒，心里头那股子较劲的感觉，混合着被打断的懊恼，蹭蹭往上冒。
我抬起头，环顾四周。有人正揉着撞到的胳膊，有人在慌忙捡掉在地上的东西，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，看着我这边的动静，捂着嘴偷笑。那一瞬间，我忽然觉得有点恍惚。刚才那几分钟，我好像完全把自己从现实世界里抽离出去了，缩进了那个由音符和方块组成的狭小空间里，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。
车子重新平稳行驶。我没急着开始新一局，而是把手机屏幕按灭了，靠在窗边。玻璃窗映出车厢里摇晃的景象，也映出我自己还有点懵的脸。我就在想啊，我们好像越来越习惯这样了。用各种东西把碎片时间填满，用游戏、视频、信息流，把每一段无聊的、等待的间隙塞得严严实实，生怕脑子有空闲下来的时候。仿佛一旦安静，就会错过什么，或者面对某种我们不熟悉的、属于自己的空白。
这种对注意力的争夺，几乎无处不在。那个小小的游戏，还有我们手机里无数个类似的础辫辫，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抓住你，让你沉浸，让你一局接着一局，停不下来。它们提供即时的反馈和刺激，一个简单的“胜利”或“失败”，就能迅速调动起我们的情绪。有时候，我们甚至分不清，到底是我们在玩游戏，还是那些精巧的设计，在“玩”我们的时间和专注力。
窗外的街景开始流动起来。我索性收起手机，就这么看着。看路边小店招牌的变换，看行人匆匆的步履，看天空云朵慢慢挪动。耳机里什么也没放，就听着公交车真实的声响：引擎声、交谈的片段、到站的提示音。这种感受，和刚才沉浸在游戏里那种紧绷的快乐完全不同，它是一种更缓慢、更放松的观察。
到站提示音响起，我该下车了。站起身往车门走的时候，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。但这次，我没有把它拿出来。走进傍晚的空气里，感觉刚才在车上那段短暂的“离线”时光，让周遭的一切，反而变得更清晰了些。那些我们急于用虚拟刺激填满的空白，或许本身，就藏着一点不容易被察觉的、真实的滋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