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截取一段小视频
办公室截取一段小视频
李磊的手指在鼠标滚轮上无意识地滑动着，屏幕上的报表密密麻麻，看得人眼晕。下午叁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格子间，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昏昏欲睡的倦怠。就在他准备起身冲杯咖啡提神的时候，电脑右下角，那个沉寂已久的内部通讯软件图标，突然急促地闪烁起来。
“嘿，快看群里！”发信人是隔壁项目组的小张，后面还跟着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符号。李磊皱了皱眉，顺手点开了那个名为“摸鱼互助会”的部门小群。群里已经炸开了锅，消息刷得飞快。一条没有文字说明、只有封面的短视频链接，被静静地置顶在消息列表的最上方。封面很模糊，像是用手机匆忙拍下的办公区一角。
“这啥啊？”李磊在对话框里敲了两个字，又删掉了。好奇心这东西，有时候比咖啡因还管用。他瞥了眼四周，主管的办公室门紧闭着，同事们大多戴着耳机，或是对着屏幕凝神沉思。他轻轻点击了那个链接。
视频开始播放。画面摇晃得厉害，视角很低，像是把手机放在某个隔断的挡板上偷拍的。镜头正对着的，是公司那个巨大的、用来展示业绩数据的液晶屏。平时那里滚动播放着枯燥的图表和数字，此刻，屏幕上却赫然显示着一份清晰的、未完成的并购方案草案！几个关键的数字和对方公司的名字，就那么赤裸裸地定格在画面中央。拍摄者显然很紧张，视频只有十几秒，最后几帧镜头猛地一抖，对准了地板，随即黑屏。
李磊的心跳，漏了一拍。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，迅速关闭了播放窗口，甚至有点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整个聊天群。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这可不是什么搞笑段子或者明星八卦，这是实实在在的、未公开的商业机密啊。
办公室里依旧安静，键盘的敲击声、空调的低鸣，一切如常。但李磊却觉得，这平静的空气下，陡然涌起了一股暗流。谁拍的？怎么拍到的？那个屏幕所在的区域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靠近的。更重要的是，谁把它发到这么一个半公开的群里？是无心之失，还是……另有所图？
他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杯，喝了一口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这短短十几秒的视频，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。表面上，涟漪很快就会散去，但你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沉下去了，搅动了底下的泥沙。他忽然意识到，自己，以及群里那几十号点开过链接的同事，在那一刻，都成了这段信息的接收者，无意中被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。
商业信息的边界，在数字时代变得异常模糊。一份加密的文件是机密，那么，被人用手机拍下来、在私人小群里流传的几帧画面，算什么呢？它似乎脱离了那些严肃的保密协议和防火墙，以一种最原始、最草根的方式，在人际的缝隙里流淌。这种流动带着一种危险的温度，因为它不可控，你不知道它下一个拐角会流向哪里。
小张又私聊了他，发来一个“？”李磊盯着那个问号，手指悬在键盘上。他该回什么？提醒大家赶紧删掉？装作没看见？还是该……向上面报告？每一种选择，似乎都指向不同的后果，牵扯进不同的人际关系。他忽然觉得，这段视频的内容本身或许还不是最关键的，关键是它出现和传播的这个“动作”，像一把小刀子，轻轻划开了办公室平静的表面。
窗外的阳光移动了一些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。李磊最终没有回复小张。他默默地点开了那个聊天群的设置，找到了“退出群聊”的选项。鼠标指针在那里停留了许久。他知道，退群很简单，一点就行。但那段已经看过的视频，以及它所带来的那一连串问号和隐隐的不安，却没法这么简单地“关闭”或“退出”。它们留在了脑子里，成为这个寻常午后，一段极不寻常的记忆切片。
他最终没有点击退出，只是关掉了聊天窗口。重新打开那份看了一半的报表，数字和图表再次占满屏幕。但他的注意力，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集中了。眼角的余光，似乎总忍不住瞟向办公室中央，那个此刻正显示着常规欢迎标语的大屏幕。那里看起来一切如常，干净、明亮、无可挑剔。只有他知道，就在刚才，透过另一个小小的屏幕，它曾泄露过一个令人心悸的秘密。而这秘密，此刻正化作无数沉默的碎片，飘散在这间办公室的各个角落，等待着未知的发酵。李磊深吸一口气，试图把精神拉回眼前的数字世界，但心里那个毛茸茸的疙瘩，一时半会儿，怕是消不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