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蛋回想码6位
熊蛋回想码6位
老陈盯着手机屏幕,拇指悬在半空,愣是没按下去。屏幕上就一行字:“请输入6位回想码”。这“回想码”是个啥?他挠了挠头,感觉这词儿有点新鲜,又有点耳熟。哦,想起来了,昨天帮孙子弄那个什么智能存钱罐,小家伙神神秘秘地说,要用“回想码”才能打开,是他自己设的,谁也没告诉。
老陈这人,记数字是一把好手。家里水电煤气的账号、几个老朋友的电话,都装在他那不大不小的脑瓜里。可偏偏这回,孙子那存钱罐的6位数,他试了生日,试了门牌号,甚至试了小家伙第一次考一百分的日子,那罐子就是纹丝不动,绿灯一闪一闪,像是在笑话他。
他索性放下手机,往旧藤椅上一靠。阳光从窗户斜进来,照得屋里浮尘微微发亮。这“回想”,回想……他眯起眼,思绪有点飘。好像不单单是为了开个罐子。这感觉,有点像以前找那把总是不见的老钥匙,你知道它就在家里某个角落,可就是差那么一点“灵光”。
老陈的思绪,就这么被“6位”这个数给牵着,往回走了。他想起更早的时候,没有这些智能玩意儿。他那会儿在厂里看仓库,最大的“密码”就是个四位数的机械锁。每天下班,“咔嗒咔嗒”拧上几圈,心里就踏实了。那锁的密码他倒还记得,是女儿出生的月份和日期。简单,直接,拴着最要紧的日子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什么都讲究个“码”,越长越复杂越好。支付要密码,登录要验证码,连看个健康报告都得有个查询码。这些码像一层层透明的壳,把生活裹在里面,安全是安全了,可有时候也觉得,人和人、人和物之间,隔了点啥。就像现在,他想和孙子玩个“猜密码”的游戏,都摸不着门道。
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。那是去年夏天,孙子来这儿过暑假,缠着他讲熊瞎子的故事。他信口胡诌,说山里有个“熊蛋”,埋在哪棵老松树下,找到了就能实现愿望。孙子听得眼睛发亮,非拉着他去楼下小花园,找了块光滑的石头,郑重其事地埋起来,说这就是“熊蛋”,还自己编了一串数字,说那是打开宝藏的咒语。小家伙当时凑在他耳边,热气呼呼的,把那串数字念了一遍。
老陈心里猛地一跳。他有点不确定,那串数字是5位还是6位?故事是随口说的,石头是随便埋的,那串数字更是孩子即兴的产物,他当时只顾着乐,根本没往心里记。可那股子亲昵和信任的感觉,隔了这么久,却一下子被“回想码”这叁个字给勾了出来,热乎乎地捂在胸口。
他重新拿起手机,不再去猜那些有意义的日期。手指头凭着一点模糊的、近乎本能的感觉,在屏幕上点了六个数字。输完最后一个,他停了一下,自己都说不清为啥是这几个数。可能……是孙子当时摇头晃脑编数字的节奏?还是那小胖手比划的样子?
他按下确认。屏幕暗了一下,紧接着,存钱罐那边传来清脆的“咔哒”一声,盖子弹开了。老陈先是一愣,随后笑了,摇摇头。盒子里没多少钱,几个钢镚,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画,画上是手拉手的一老一少,头顶上有个歪歪扭扭的太阳。
看来这“回想码”,琢磨到最后,码是对的哪门子锁,好像也不那么要紧了。要紧的是“回想”这个过程本身,像把钥匙,咔嗒一下,打开的不是一个罐子,是溜到时光后头,把当时没在意的那点暖和劲儿,又给捡了回来。那6个数字,早就不是冷冰冰的密码了,它成了个小钩子,勾连起一段只属于爷孙俩的、带着点傻气的秘密记忆。老陈把那张画拿出来,捋平了,看了好一会儿。这大概就是“数字记忆”最原本的样子吧,不为了防备什么,就为了在某个需要的时候,能有个念想,有把钥匙,能把那份暖意,再调取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