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碰碰日日摸摸
日日碰碰日日摸摸
老李最近添了个新毛病。每天早起，第一件事不是洗漱，而是伸手在床头柜上摸——眼镜呢？手机呢？钥匙串呢？非要指尖实实在在地碰到这些东西，听见钥匙哗啦一响，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地。这习惯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，跟个小孩确认玩具似的。可就是停不下来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。巷子口有个捏面人的老师傅，我总爱蹲在那儿看。他手里那团面，看着普普通通，可经他那双手一碰、一捏、一捻，再拿小竹签这儿点点，那儿划划，嘿，一个活灵活现的孙悟空就站起来了。那时候觉得神奇，现在琢磨，那不就是“日日碰碰日日摸摸”的功夫么？指尖的温度，力道的轻重，全在那日复一日的触碰里。少了这份实打实的接触，面人就没那股子精气神。
现在日子快了，手指头在光滑的玻璃屏幕上划拉得飞快，一天能“碰”到无数信息，无数人。可那种“碰到”的感觉，却好像越来越淡了。跟朋友聊天，隔着屏幕发一串“哈哈哈”，总不如当面肩膀撞他一下，看他龇牙咧嘴来得真切。看一道菜的照片，拍得再诱人，也闻不到那股子锅气，尝不到咸淡。我们好像得了某种“感官饥饿”，眼睛吃饱了，耳朵塞满了，可手呢？心呢？总觉得空落落，欠那么一点实在的接触。
所以老李那习惯，我渐渐有点懂了。他摸的不是钥匙，是一种确认。确认东西在那儿，确认自己跟这个实实在在的世界，还连着线呢。这大概就是“碰触”的魔力吧。它不单是个动作，更像一座桥，把虚的念头和实的存在连起来。指尖碰到粗糙的树皮，才知道什么叫苍老；手掌拂过温热的茶杯，才觉出宁静的滋味。这些细腻的体会，是任何高清图片和生动描述都给不了的，非得亲自动手不可。
我开始有意识地把这份“碰触感”找回来。路过面包店，不只看，推门进去，让那股混合着黄油和麦香的热气扑个满怀。挑水果时，不只选样子好看的，得拿起来掂掂，感受那份沉甸甸的实在。甚至读书，也尽量找纸质书，手指摩挲过纸张的纹理，听着翻页的沙沙声，心思好像更容易沉进去。这些微小的举动，像是在给生活重新“对焦”。
当然，不是说要把手机扔了。便捷有便捷的好。只是觉得，咱这日子，或许该匀一匀。别让眼睛和手指总在虚拟世界里奔波，也分些时间给真实的触碰。去摸摸晒过太阳的被子，那种蓬松暖和的劲儿，能顺着指尖一直熨帖到心里。去拍拍朋友的背，那种无声的支撑，比千言万语都管用。生活的滋味，很多时候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常的“碰碰摸摸”里，等着咱们去发现，去感受。
说到底，人活一世，就是个不断和世界打交道的过程。“碰触”大概是最原始也最真诚的打交道方式。它让咱们知道自己不是飘着的，是扎扎实实踩在地上，和周围的一切发生着联系。这份联系，有温度，有回响，才是生活真正的底子。明天啊，我也学学老李，醒来先摸摸找找，从确认手边一杯温水的真实开始，把这实实在在的一天，过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