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一口把胸口上的奶油吃掉
一口一口把胸口上的奶油吃掉
这话听起来有点怪，是不是？像句悄悄话，或者电影里某个暧昧的镜头。我第一次听到时，也愣了半晌。那是在一家老式蛋糕店，玻璃柜台后面，老师傅正给一个鲜奶蛋糕做最后的装饰。他挤出最后一朵奶油花，端详了一下，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这么一句。我当时想，这老师傅，还挺有诗意。
可后来细细琢磨，觉得这话里头，滋味可不止一层。胸口上的奶油，那肯定不是自己弄上去的。多半是生活，是命运，是那些不由分说砸过来的甜蜜负担，啪嗒一下，糊了你一身。可能是突然压下来的工作，可能是家人一份沉甸甸的期待，也可能是你自己许下、却还没准备好去实现的承诺。它黏糊糊、甜腻腻地糊在心上，甩不掉，也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。
那怎么办呢？总不能顶着这一大坨奶油过一辈子。你得吃。不是狼吞虎咽，那会噎着，会腻到反胃。得一口一口地来。这第一口，往往是认。你得先承认，这奶油它确实在那儿，糊着呢，不体面，不舒服，但它已经是事实了。这一口，可能带着点不甘愿，但咽下去，心里就稳了一点。
接下来的一口，是分。把那一大团看似无法下手的甜蜜，分解成小块。今天解决哪一朵花，明天处理哪一片云。这个过程里，你会尝到甜头。原来这奶油，它不只是负担，它里头也有真材实料的鸡蛋和牛奶，有营养。那份艰难的项目里，藏着新学的技能；那份照顾家人的辛劳里，酿着更深厚的感情。你看，生活的馈赠有时就这么别扭，它不用精美的盒子装着，而是直接糊你一脸。
吃着吃着，你会发现节奏。快了，舌头忙不过来；慢了，奶油会化，会滴得到处都是。你得找到自己的节奏，不跟别人比谁吃得快，只跟自己比，是不是比昨天更从容地咽下了一小口。这个寻找节奏的过程，本身就是一种内心的秩序。外头兵荒马乱，但你心里有数，知道下一口该咬向哪里。
最后，胸口那块皮肤重新露出来的时候，会有一种凉丝丝的轻松。你可能还会咂咂嘴，回味那味道。嗯，是甜，但甜得不空洞，里面混着一点点属于你自己的汗味，一点点挣扎的咸，甚至可能还有一两滴不小心掉进去的眼泪的涩。这种复杂的甜，才是它真正的味道。
所以啊，别怕生活突然给你糊上一身奶油。狼狈是暂时的。重要的是，你别干站着，也别暴躁地乱抹一气。就低下头，耐心地，一口一口地，把它吃掉。吃光了，你也就长大了那么一点点，结实了那么一点点。这大概就是处理那些甜蜜负担，最笨也最有效的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