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底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叁百元左右的感情故事
娄底的夏夜闷得像个蒸笼，老陈踩着拖鞋从出租屋晃出来，在巷口烧烤摊要了瓶冰啤酒。隔壁桌坐着对年轻男女，女孩正把烤茄子里的蒜蓉仔细挑到男孩碗里。老陈瞥见男孩手腕上那块褪了色的卡通手表，突然想起十五年前，也有人这样给他挑过蒜蓉。
那会儿他在娄底城南工地上扎钢筋，小芳在隔壁纺织厂叁班倒。周末见面就绕着厂房后头那条土路走，走到第五圈时小芳会从兜里掏出用塑料袋包好的葱花饼。有回他发烧硬扛着上工，夜里收工时看见小芳提着暖水瓶站在工棚外，瓶里是刚熬好的姜汤。她掏遍所有口袋凑出叁十二块钱，非要拉他去诊所打针。
叁百元能买什么
现在老陈在物流公司开货车，偶尔帮新来的小年轻搬家电。上个月给六楼的小夫妇抬冰箱，女人往他裤兜塞了叁百块钱。这数目刚好够买条羊毛围巾，或者请人在高档餐厅吃顿简餐。可当年小芳攥着浸透汗水的叁百块，居然在城中村租了个带窗户的单间，还往窗台上摆了盆月季。
有晚暴雨冲垮了临时板房，他们裹着湿被子相对傻笑。小芳用搪瓷缸在蜡烛上烧水，水沸腾时她忽然说：“等攒够首付就结婚吧。”后来老陈总想起那个泛着蜡油味的雨夜，想起她掰着手指算水电费时，鼻尖沾着抹灰渍。
如今物流站新来的90后司机常炫耀恋爱花销，说在娄底周边约会至少要准备叁百块。老陈盯着他们手机屏幕上的网红餐厅照片，突然明白当年那笔钱最大的意义——小芳坚持要把叁百块钱的爱情过出万把块的架势。她能在夜班后走叁公里去批发市场，就为买降价处理的土鸡炖汤。
去年老陈开车经过经开区，偶然看见小芳牵着女儿从幼儿园出来。她发福了些，鬓角沾着棉絮似的柳絮。等红灯时老陈摇下车窗，听见小女孩嚷着要去买彩纸做风车。这个曾经为叁块钱公交费徒步两小时的姑娘，现在正温柔地擦拭孩子嘴角的果渍。
后来他特意绕到当年租住的城中村，发现那里变成了新能源汽车体验中心。穿西装的销售顾问正向顾客介绍优惠活动，玻璃幕墙反射的夕阳刺得人眼睛发酸。有个瞬间他好像看见年轻的自己蹲在路边修自行车，小芳举着红豆冰棍站在梧桐树影里。
昨晚老陈在加油站遇见一对吵架的情侣。女孩哭着说舍不得开空调，在出租屋里中暑了叁次。男孩把叁百块钱钞票拍在发动机盖上：“现在就去找带空调的！”钞票被夜风吹得散开，像极了当年飘落在工地上的梧桐叶。
或许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娄底附近300块钱的爱情。当年是搪瓷缸里浮沉的枸杞，现在是外卖软件凑满减的奶茶。老陈拧开收音机，里边正放着《这世界那么多人》。歌声飘出车窗，混着尾气消失在娄底蔓延的夜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