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安火车站小巷200元一次,邻近街巷服务同价
巷子里的日常
那天路过广安火车站后面的巷子,墙根底下蹲着几个等活儿的老师傅。有个穿工装的大哥靠在叁轮车边上抽烟,看见有人经过就抬头瞅两眼。我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,他忽然开口:“搬家还是拉货?200块全包。”见我摆手,又补了句:“这附近几条街都这价,不信你问问。”
其实我常打这儿过,知道他们说的“200块一次”就是帮人搬家电拉零货。这些老师傅大多住在火车站周边的老居民楼,早上七点就来巷口蹲着,工具箱里装着钳子扳手和一堆绳索。有回见他们给对面餐馆搬冰柜,四个人吭哧吭哧抬了半个钟头,最后老板递过来叁张钞票,几个人就在路边分起账来。
老周是他们里头最健谈的。有次我找他修自行车链条,他边拧螺丝边念叨:“在火车站讨生活就这样,明码标价省得扯皮。隔壁街老周他们也是这个价,干我们这行得守规矩。”他说的老周是另一个拉货的,两人名字相同,经常互相介绍活儿。有次客人要找叁轮车,这个老周没空,直接让人去下个路口找那个老周。
这些巷子看似杂乱,其实自有章法。修家电的集中在东头巷口,拉货的守在西侧,中间夹杂着些缝补摊子和小吃店。有回看见个阿姨抱着电视机满街转悠,修电器的老远就喊:“张阿姨,遥控器又失灵了吧?先放这儿,吃完午饭来取。”那种熟稔劲儿,像是整条巷子都在替你张罗生活。
傍晚时分最是热闹。收摊的老师傅们会聚在巷子深处的杂货店门口,搬几个塑料凳坐着闲聊。杂货店老板习惯性搬出小冰柜,给他们冰镇几瓶啤酒。有次听他们算账,今天谁接了几个活儿,谁遇见了难缠的客人。穿工装的大哥喝着啤酒笑:“今天帮人搬鱼缸,水洒了一叁轮车,明天还得找水管冲冲洗洗。”
偶尔也会有新来的不懂行情。上周有个小伙子在巷口问价,开口要叁百,老师傅们互相使个眼色都没接话。最后老周看不过去,把人拉到旁边:“小伙子,这片都是200块一次,你非要叁百,往后我们怎么干活?”后来那小伙子也改了价码,现在天天把叁轮车停在巷尾。
深秋下雨那天,我看见他们挤在杂货店的雨棚底下。老周正给个外地人指路,说着说着忽然掏出来个塑料袋套住对方行李箱:“前面修路积水深,我给你绕个道,加五块油钱就行。”那人连连道谢,他摆摆手:“应该的,咱们广安火车站这边都这么服务。”
昨早路过时,发现巷口多了块硬纸板,上面拿红笔写着“搬运200,邻近街巷服务同价”。穿工装的大哥正在给个姑娘演示怎么捆扎纸箱,绳子在他手里绕出个漂亮的十字结。姑娘问要不要加钱,他头也不抬:“说好200就200,这条巷子做买卖最实在。”
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巷子,把那些叁轮车、工具箱和蹲着等活儿的人都镀了层金边。偶尔有火车经过的轰鸣声,但他们早都习惯了,该聊天聊天,该下棋下棋。或许明天还会有人来问价,还会有人比较几条街的收费标准,但这条巷子里的200块,早就成了不用说都懂的规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