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女儿开疱视频
给女儿开疱视频
手机屏幕的光，幽幽地映在我脸上。拇指悬在那个播放键上，已经好几分钟了。标题就几个字：“给女儿开疱视频”。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像被什么钝东西撞了。点开，还是不点开？这念头缠得人心里发毛。
视频封面是个模糊的侧影，看背景像是在家里。我的手有点不听使唤，脑子里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。现在网上什么东西都有，打着“生活记录”、“育儿分享”的旗号，里头的水可深了。有些内容吧，看着是那么回事，可你细品，那味道就不对。我总觉着，当父母的，心里得有根弦，得知道什么能碰，什么得绕着走。
最后还是没忍住，点了。画面晃得厉害，一个大人声音在指挥，小女孩背对着镜头，肩膀缩着。接着就是处理皮肤上一个小问题的过程。拍得倒是挺“真实”，可我这心里，越看越不是滋味。那镜头凑得太近了，几乎要贴到孩子皮肤上，全程录下了孩子细微的躲闪和吸气声。这真的是在分享“经验”吗？还是说，这本身就成了某种吸引眼球的表演？
我按了暂停，把手机扣在桌上。屋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空调的微弱声响。我想起我闺女小时候，膝盖磕破了，我给她擦药水，她瘪着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但愣是没哭出声。那时候我也没想过拿手机拍下来啊。就是心疼，就是想着怎么能让她好受点。那份心情，是镜头装不下的。
现在好像什么都得拍下来，发出去。孩子的第一次走路，第一次吃饭，甚至生病、打针、哭闹……生活的每一面都被摊开在网络上。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，把最私密的亲子时刻，当成了换取流量和关注的素材？那个在镜头下的孩子，她真的愿意以这种方式被记录吗？等她长大了，回头看到自己最脆弱、最私密的时刻被无数陌生人观看、评论，她会怎么想？
这让我想到一个词，叫“边界感”。亲子之间，再亲密也该有条线。这条线划开的，是孩子的尊严和隐私。有些瞬间，它只属于父母和孩子之间那个小小的、温暖的空间，不该被拿到刺眼的公共灯光下去展览。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属品，更不是内容生产的“工具”。他们的身体和感受，理应得到最高级别的尊重和保护。
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视频，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。有说“心疼宝宝”的，有讨论“处理方法专不专业”的，也有些言语，看着就让人不舒服。你看，一旦放上网，事情就由不得你了。好的坏的，善意的猎奇的，全都涌过来。而那个小女孩，她毫无选择权。
放下手机，我走到女儿房间门口。她已经睡了，台灯还留着一点暖黄的光。睡得很沉，呼吸均匀。我轻轻带上门。有些爱，真的不必喧嚣。它就在这些静默的守护里，在不打扰的凝视里。保护她的隐私，尊重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感受，这或许才是数字时代里，我们更需要学习的、一种沉默却深厚的爱的方式。
那个视频，我最终没有看完，也没点赞或转发。就让它沉默地消失在信息流里吧。我想，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，不需要这样的“见证”。她需要的，是一个安全、被尊重、可以自由哭笑而不必担心被镜头对准的童年。这份认知，是我们为人父母，在按下录制键之前，最该先想清楚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