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莹和老刘在卫生间救火
梦莹和老刘在卫生间救火
这火，起得真不是地方。
老刘正蹲在自家阳台上，眯着眼给那盆半死不活的君子兰松土。厨房锅里还炖着红烧肉，咕嘟咕嘟的香气飘了满屋。就在这时，隔壁“哐当”一声脆响，紧接着是女孩子短促的尖叫，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、带着回音的脚步声——那声音闷闷的，一听就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。
“梦莹？”老刘心里咯噔一下，扔下小铲子就往外走。梦莹是他邻居，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姑娘，平时见面总是笑眯眯地喊声“刘叔”。老刘这人，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维修，耳朵灵，心也细。他没急着敲门，先凑到门缝边听了听。里头动静不对，不是水声，是那种“嘶嘶”的、像是电线短路的声音，还混着一股子焦糊味。
“梦莹！开门！是不是着火了？”老刘拍着门喊，嗓子有点紧。
门猛地从里面拉开，梦莹一张脸吓得煞白，头发梢都带着湿气，手里还拎着个空塑料盆。“刘、刘叔……吹风机，吹风机掉浴缸里了，冒火星，然后插座那儿……就、就烧起来了！”她话都说不利索，手指着卫生间里头。老刘侧身挤进去，一股热浪混着塑料烧熔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。果然，洗手池下方的插座板正噼啪闪着蓝红的电火花，火苗已经舔上了旁边的卷纸和塑料置物架。
“拉闸！你家电闸在哪儿？”老刘吼了一嗓子，声音不大，但斩钉截铁。
“在……在门口玄关！”梦莹反应过来，扭头就往客厅跑。老刘没跟去，他知道这时候争分夺秒。卫生间空间小，东西杂，那些发胶、空气清新剂瓶子，都是隐患。他扫了一眼，目光落在墙角的灭火器上——红色的罐子，落了一层灰。梦莹这姑娘，怕是从来没留意过它。
“啪！”一声轻响，屋里的灯和排气扇全灭了。梦莹动作倒快。几乎同时，老刘已经抄起了那个灭火器，拔掉保险销，动作有点沉，但没半点犹豫。他以前在厂里，每年都得参加消防演练，这流程刻在骨头里了。对准插座板的火根，压下压把——“噗！”一股干粉激射而出，瞬间把那团张牙舞爪的火盖了下去，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。
火是灭了，但烟还没散。梦莹捂着口鼻，惊魂未定，看着一片狼藉的角落和满头满身白粉的老刘，眼圈一下就红了。“刘叔，多亏您……我、我吓傻了，就知道泼水，差点把盆都扔过去……”
“可别！”老刘摆摆手，喘了口气，“电器起火，千万不能直接泼水，那是导电的，更危险。第一件事就是断电，记住了没？”他边说，边走到窗边，把排气扇和窗户都打开，让烟雾散出去。然后蹲下身，仔细看了看烧黑的插座和旁边焦黑的吹风机线。“你这插座位置本来就低，又挨着水池，潮气重。吹风机用完，线头是不是经常就这么湿漉漉地搭着？”
梦莹脸一红，点了点头。平时哪注意这些啊，图个方便罢了。
“姑娘，这居家安全，可大意不得。”老刘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“你看，今天要是没这灭火器，或者我不知道拉闸，后果就难说了。家里这些老旧的插座、电器线路，该检查就得检查，该换就得换。这叫消除安全隐患，不能光挂在嘴上。”
安全隐患。这四个字，梦莹以前在单位安全宣传栏上也看到过，总觉得离自己很远。现在看着烧得面目全非的插座，闻着空气里还没散尽的焦味，这词儿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，砸在心里。
“还有啊，”老刘语气缓和下来，像跟自己闺女说话，“家里备个灭火器，不是摆设。得放在好拿的地方，而且得知道怎么用。像今天这样，拔销子，对准火根，喷。简单，但管用。”
正说着，楼道里传来其他邻居的询问声。老刘应了一声，表示没事了。他帮着梦莹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，把烧坏的东西归置到一边，又提醒她明天一定找个电工来彻底看看线路。
离开梦莹家时，老刘闻了闻自己身上，一股子干粉味和焦糊味。他想起灶上还炖着红烧肉，估计是糊了。但他心里却挺踏实。回头看看梦莹，那姑娘正拿着手机，认真查着“家用灭火器选购指南”和“老旧电路自查要点”呢。
一场小风波，算是过去了。楼里恢复了平静，只有窗户里飘出的缕缕白烟，和那隐隐约约、终于被想起来的红烧肉糊味，提醒着刚才那十来分钟的惊心动魄。老刘心想，晚上得跟老伴说说这事，顺便也检查检查自家卫生间的插座去。这安全意识，不就是从这点点滴滴、从身边小事儿上，一点点攒起来的么？